赵临安松了口气:“那我下次让人做个镶金的,再也不用担心会掉了。”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递给沈繁霜:“昨夜你辗转难眠,我特意从太医院给你调配了安神养气的香囊,足足八十一种药材,一定能让你今晚睡个好觉。”
看到男人将香囊挂在床头,沈繁霜怔了怔神。
那若有若无的梧桐香,明明是元婳院子里才有的香气。
这香囊,大抵是那女人不要,他才顺手拿来送给自己吧!
沈繁霜没有去管,而是侧身到书桌前坐下,拿起这几日常看的兵书翻阅。
赵临安挂好香囊,又整理好被子枕头,却迟迟不见沈繁霜来休息,不由得催促:“霜儿,夜深了,你该休息了。”
“我不困,你先睡吧。”沈繁霜头也未抬。
她的视线虽落在书上,但却什么都没看进去,脑袋里乱糟糟的。
她很清楚赵临安不是特意要来自己这儿留宿,兰苑不过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罢了。
一想到两人同床共枕七年,竟抵不过江南女子给他的三个月,她心里就忍不住泛滥。
事已至此,她实在做不到再心如止水地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
赵临安不知沈繁霜此刻所想,而是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手中的兵书。
“你怎么在看兵书?身为女子看些夫妻纲常的书才是正道,这种书不适合你,往后别再看了。”
男人的话,让沈繁霜心头一滞。
她攥紧手中的兵书,久久没有回话。
心里堵得慌,眼睛也发涩。
赵临安好像忘了,她是大漠孤鹰。
七岁熟读百家兵法,十二岁擅长排兵布阵,十五岁为主将出谋划策,纵然上了战场也丝毫不输男子。
当初,赵临安说最喜欢她的就是巾帼不让须眉之美。
如今,他却说自己不适合看兵书……
想到这七年,自己为了赵临安,把最爱的长鞭置诸高阁,握枪舞剑的手为他洗手作羹汤,换来的竟然是他的理所应当。
沈繁霜深吸一口气,咽去喉间的苦涩。
手里的兵书一页未动,烛台里的蜡烛已经燃尽,只剩最后一点烛芯苟延残喘要灭不灭。
她抬手,将火苗直接掐灭。
也将心底最后的一丝丝情意,彻底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