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打手一走,行刑室就只剩下贺远和章祥两个人。
贺远背着双手走了两步,淡淡道,“冯科长是什么样的人,你想必也该了解了。等下他会怎么对付你,你可以自己猜一猜。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他踱到躺在地上的章祥身边,锃亮的皮鞋尖几乎踩到了章祥的脸。
“章云天!这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个人,叫你的真名字了吧。”
他脚下,章祥的身子剧烈颤抖,竟然比刚才受刑时的反应还要剧烈。
贺远看着他痉挛的身体,满意的笑了。
“章云天!这个名字起的很大吗!是你父亲还是你爷爷起的?他们期望你能像祥龙一样翱翔云天之上?那他们可要失望了。因为他们肯定想不到,你现在像滩烂泥一样,更像条蛆虫,只能在地上扭。”
章祥被这杀人诛心的话语彻底击穿,刚刚痛彻心扉的疼痛也不能击败他,但现在贺远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他完全崩溃。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年来他过的有多痛苦。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本名的?”他痛苦的翻个身,仰面躺着。血肉模糊的脸上眼睛已经肿成一条缝,嗓子也已经沙哑。
“不把你了解清楚,我们怎么会随便抓人,军统盯你很久了,现在才收网,就是为了等你露出破绽。”
这几句话贺远说的很笼统,因为除了生命值血条框上的名字,实在没什么具体的信息,好在这样的话很多场合都适用。
章祥躺的地方,刚好是窗外阳光照进来的位置,强烈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转身,好在眼睛肿得已经不必用力就闭的很严。
在阳光中,他已经无可遁形。
到底还是暴露了!
刹那间,他想起自己幸福的童年时代,落魄的少年时代,以及被控制,被拿捏的青年时代,直到现在,一切终于暴露在阳光之下,他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我,要是招了,可以不死吗?”
“这个我可不敢答应你,起码现在不敢答应你。一切都要看你招供的情报有多大价值。不过,我倒是可以保证,从你招认的那一刻起,不会再受皮肉之苦。”
贺远把脚伸到他腰际,将他从阳光的曝晒中顶到荫凉的地方。
章祥踌躇良久,终于嗫嚅道,“我招!”
“很好!”贺远打开门,叫进打手,把他提拎起来扶到审讯室,按到座椅上。绑的紧紧的绳子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冯月甫惊喜地看着贺远,见他微笑点头,禁不住在他肩头用力一拍。
之前冯月甫以为贺远不过是因为刺杀汉奸有功,上边为了嘉勉他的勇敢,升他的官作为奖励,只不过安排在自己身边,让他有些不爽。
他经验老道,见此情况就不再声,一切都听贺远怎么说。
一来这是贺远成功让对方投降,审讯自然以他为主,二来也担心自己之前太凶狠,让犯人有厌恶,怨恨之心,会耽误接下来的审讯。
“说吧!姓名,年龄,籍贯”
“我叫章祥,本名章云天,三十五岁,汉八旗济南人”
章祥,也就是章云天,原本祖上是汉八旗的显贵,爷爷辈在济南任职,童年时过得是无比幸福。
不过年取消帝制,实行民国制度,章家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
幼年上过学堂的章云天不甘心远离富贵,自己闯荡上海滩,想在十里洋场找机会上位。
谁知道十五年前就被日本间谍抓捕,严刑拷打之后,逼他为军国主义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