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的空间感传来,黎旦反应迅速,侧身一闪,身后地面瞬间出现一道斩痕。
这才是大名鼎鼎的骑士长真正的攻击方式,空间的斩击如同风般无形,让人防不胜防。
他认真起来了,黎旦却没有,谁没个远攻手段,他也大可以用火焰慢慢耗死他,不过是看谁更耗得起。
一剑将袭来斩击切碎,黎旦不退反进,米万习惯了保持距离,在步步逼近下也跟着后撤,直到背后快要顶住墙壁,斩击全被不同角度驱散。
银剑直逼面门,米万下意识动用空间能力,躲开将自己换离危险区域。
不好中计了!
两人对持呈直线,从一边换到另一边。
而这一边,正是黎旦计划之中的,位置更加靠近黑色通道前面,肩上轻微重量立即加重,随即又消失。
黑色团子当着米万的面飞一般冲了出去,他想要伸手抓住,却被早有准备的银剑拦下,黎旦还报复性正好卡在胳膊连接处,之前他威胁自己的位置。
哗啦——
黎伊知撞破阻隔在最后的屏障,黑色小团子如同炮弹,玻璃质感的碎片沿破口掉落,乒乒乓乓砸落地面。
照明顺缺口涌入,撕裂沉寂了百年的黑暗帷幕。
刚才人类给了他暗示,热意像是小箭头一样沿着同一个方向滚动,最终指向尽头的黑暗。
黎伊知很快明白了人类想要他做的,又一次在无声中进行一场完美配合。
米万叹了口气,接连后退数步,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了,终究还是要把那些罪恶摊开来讲明白。
“会做梦是好事。”右手流畅挽了个剑花,火焰在过程中逐渐从顶端消退,重新变得细长的银剑插回腰侧。
狠狠把人打了几下,黎旦舒服了,语气反而变好了不少,他奖励似的揉了揉跳回来的小触手,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大摇大摆走在前面进入被隐藏的秘密房间,嘴上还嘲讽着灰溜溜跟在后面的友人。
出乎意料的,尽头房间小的可怜,大概只能站四五个成年男性,甚至都没有敷衍的隧道精致,那里面就是纯粹挖了个土洞,黑漆漆什么也看不清,唯有借助漏进来的微光才能勉强注意到摆放在正中的事物。
那是……一个墓碑?
火焰亮起,直到真正看清小房间内唯一的东西,黎伊知明白过来,他错了,冒险小说诚不欺我,只有到达最后的房间,最后的终点,才会获得最丰厚的奖励。
在这小小的房间,空空荡荡的空间,随意且正确,理所当然摆放着真理,最为庞大之物,永恒存在的时间,无垠却普通不过的世界。
——“宇宙”。
源于最本能的,从一个婴儿呱呱落地开始,不……更早以前。
早到人类还没有发展成文明,还围坐在小小的篝火旁边,茹毛饮血,不会说话,没有思考,就连心里安慰的祈祷都不知是何种意义便明白的,最原始的恐惧。
哪怕发展到现在,人类千年来形成的文明依旧不堪一击,无数闪烁的星星组成一只巨大眼睛,星云是祂的毛细血管,贯穿银河天际,眼睛跳动着,被疯狂的宇宙牵引,也左右着看到祂的文明。
只需要十万光年外的存在撇瞥过来一眼,星球轰然倒塌。
知识毫无意义,进步不过徒劳,高歌颂德的伟大在浩渺无垠的宇宙中不值一提。
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发疯,不可避免感到寒冷,无意识走向混沌无序的归宿,跟着召唤,温和走入良夜,随后,温暖的黑暗会包围你,接纳你的脆弱,触碰你的不安,自我意识被融化,如同水滴入了海,进入无垠的宇宙之中,安眠沉睡,睁眼永恒。
无法去描述那些不可言喻,充满矛盾与荒唐的事物。
也许,当你有一天睡不着,迷迷糊糊间来到夜晚的走廊,抬头望去,便看到宇宙对你眨了下眼睛。
四块相同大小的黑玄石组成长方形立墓,它看上去朴实无华,没有一点百年前流行的雕刻痕迹,但此时此刻,“宇宙”如同轻纱环绕,装点着它,为其披上最华美的外袍。
无需任何知识与理解,当你真正见到它的那一刻,便明白了宇宙所代表的含义。
黎伊知被一股刺鼻的铁锈味拉回神志,他好像并不感到惊讶,这是理所当然的,宇宙不就是这样的吗?
如同那个类似枯瘦老人的奇异物品所说,它们就是存在,理所当然的存在,无论生活在其中的文明如何评价祂。
但人类给出的反应就不同了。
小触手震惊看到黎旦一脸平静用手指擦掉从眼角流出来的鲜红血迹,浅色眼眸被刺眼的红晕染,染上一抹妖异绯色。
残留下来的红色让在黑暗中的皮肤白的吓人,属于活着必不可少的养分,强烈生命对比下显得另一方过于惨淡。
“旦旦?!”
黎旦拿出手帕慢吞吞擦掉手指上残留的液体,仿佛刚才脑袋像被烧红铁棍捅进去狠狠搅拌,刹那崩溃一瞬,连正常思考都无法维持的不是自己一样。
“没事,别担心……这就是你们当初带走的东西?”
米万跟着走进来,目光中有无数复杂情绪闪过,要说起来,离开主岛时他不到三十,而现在,又是多少个三十年过去了,这一生绝大部分的时间,居然都因为眼前的东西改变了。
“嗯,准确来讲是里面的东西,什么感觉?”
米万看上去还不是很想透露真相,但他不得不说,于是万般无奈下,自暴自弃的接着一句模糊话语。
要现在让黎伊知准确说出答案他可能做不到,不过他们在来到岛屿之上后遇到了别墅一家的怨,小触手又好像明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