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闻砚书缓口气,“姐,你听懂了?”
“嗯嗯,砚书,你听我说得对不对哈。”
“你说。”
叶琼面色凝重,说得可像那么回事了,“枣儿是我亲生的,芽儿不是,芽儿心里自卑,羡慕枣儿,所以她就各种找枣儿的不是,希望我们能把更多的爱给她。”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太对了,“砚书,是这样吧。”
闻砚书一时语塞,撩了撩头发,点了根烟,走去窗边抽烟了,“姐,我其实是想说,她们不是亲姐妹。”
“不是亲姐妹,所以才心生隔阂了啊。”
闻砚书不知是被叶琼的话笑咳嗽了,还是被烟雾呛着了,边咳边摆摆手,“姐,我不跟你说了,你就把半月交给我吧,我离开这里之前,一定会让她改了她身上顽劣的部分。”
“你有办法?”
“有。”
“那真是麻烦你了啊砚书,这孩子真是愁死我了,我每天去干活儿的时候,最怕手机响了,指定是她班主任打来的,说她在学校又闯祸了,然后我就得去学校,老师给她做思想教育的时候还得带上我。”
闻砚书弹了弹烟灰,轻笑。
叶琼清楚闻砚书的能力,只要她出手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心里有底了,她聊起别的事,“对了,砚书,你说你这次回来,是要办事,你要办什么事啊?”
闻砚书望向远处,看着枣园成片的枣树,“谈生意的。”
“谈什么?”
闻砚书夹烟的手指了指那片枣园,用特别蛊的粤语说了句,“枣儿。”
“你是为了枣儿回来的?”
闻砚书眼一眯,背过身,没有让叶琼看见她眼底温柔的笑意,“是的,就是为了枣儿。”
叶琼提醒道:“疫情过后,经济不景气了,这几年生意不好做,每年我家都有滞销的果子,便宜卖都没人要,每年烂掉的果子都没有卖掉的多,砚书,我知道你不缺钱,但那都是你的辛苦钱,如果真的想在这里做生意,你可得想好了。”
“放心吧,姐,早就想好了。”
“那就行。”
闻砚书掐了烟,“但是除了你和郁澜,别人经常听不懂我说话,沟通是问题。”
“所以?”
闻砚书浅笑,“所以,让郁澜来给我做翻译吧,行吗?”
以后我再也走不了t台了
“妈,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你同意了啊,你问过我的意见吗,不给我零花钱就不给,我自己想办法。我告诉你,我就是穷死,饿死,也不可能去给她当什么狗屁翻译,闲着了吧。”
食杂店门口,挠痒痒的小黄旁边,沈郁澜愤恨地咬着刘贝琪刚送过来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再一次跟电话那头的叶琼表明了自己绝对不跟“恶势力”屈服的决心。
谁还不是个有骨气的小女孩了呢。
叶琼自行车后座驮着一箱矿泉水往枣园推着走,毒辣的太阳光烤得脸上都是汗,她累得直喘气,“真不同意啊,死活都不同意呗。”
沈郁澜用牙把玻璃瓶汽水的瓶盖咬下来了,仰头喝了半瓶,打了个一点都不矜持的嗝,“叶琼女士,今儿我就把话撂下来了,我要是去的话,我就不姓沈了。”
叶琼开得免提,声音很大。
走在前面比她快好几米的闻砚书不走了,回头看着叶琼,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静,只是微风吹过脸颊的时候,带走了一丝不知深浅的疲惫。
早上,闻砚书给叶琼打电话,说想来枣园了解当地枣户的情况,叶琼是不同意的,不仅是因为路不好走,太阳很晒,闻砚书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肯定遭不起这份罪。还因为闻砚书长得实在太惹眼了,枣园里没素质的光棍儿不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叶琼告诉闻砚书凡事不必亲力亲为,她可以帮着张罗忙活,闻砚书拒绝了,“姐,我在伦敦那几年,什么苦没吃过,我既然来了,那我就一定要亲自去看看,看看这片土地生长的枣儿是什么样的。”
“砚书,我想了好几天,还是想问问你,你不是常年都很忙吗?怎么会有时间回来折腾这档子事呢?”
闻砚书沉默没答。
叶琼赶紧说:“哎呀没事没事,不方便说的话,你可以不说。”
“可以说,没什么不能说的。”
闻砚书擦了根长杆火柴,点了烟,印着凹凸浮雕的中性灰色火柴盒子被她把玩在手里,夹烟的手捏了捏眉心,她叹声道:“我把模特界一个前辈大佬得罪了,以后我再也走不了t台了。”
叶琼不懂这些,但听闻砚书的声音,事情应该挺严重,她安慰道:“没什么可以挽回的法儿了吗?什么大佬啊,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闻砚书吐着烟雾,叹气。
叶琼愁得眉头深锁,“砚书,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的话,咱就给那什么大佬送点礼……”
“送礼?”
闻砚书被逗笑了,“姐,我已经想好了,我都三十多了,不适合再走t台了,如今一批接着一批比我更优秀的年轻人出现了,我也该服老服输了,不争了,争不过了。”
“不许说这种丧气话。”
“没丧,就是有点不甘心罢了。”
叶琼和闻砚书认识这么多年,她眼中的闻砚书,从十几岁到现在,走过无数秀场,难免会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但不管困难多大,她都可以游刃有余地轻松摆平,舞台上的她光芒万丈,舞台下的她则被她迈出去的每一次完美的台步、微笑迎接的每一次不够友善的闪光灯历练地更加坚韧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