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
她愣了愣,指指隔壁客房的方向:“我去隔壁休息,有需要的话,喊我一声就好,我一定立刻冲过来。”
南秋仍然拉住她的手没有放开,仰头用清亮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看向她:“还需要专门到隔壁去吗?我们什么时候这么陌生了?”
高屿抿了抿唇。
她就是因为无法把握自己和爱人究竟处在那个阶段,才不敢贸然提出过分要求,想着重新来过、一点点培养感情也好。
早知如此,她从开始就没必要矜持!失算了!
她顺势将南秋的手捧到脸边,亲了亲她的指尖:“是我说错了。我准备去隔壁客房拿一下我的睡衣,一会儿就过来,和你一起休息。”
南秋这才放开了手。
看她的表情,似乎对她的识趣十分满意。
高屿在第二次来时休息过的那个房间找到了睡衣。
之前她穿的时候,还想过这新睡衣怎么会这么合自己的身,现在总算是有了答案。
再次将睡衣换上,她注意到,衣服有了一些不同。衣服的边沿处被绣上了一圈花纹,她明明常常来,却不知道南秋是什么时候添上去的。
难道她每天吃完晚饭离开以后,南秋就靠做这些打发时间?
高屿用手指抚过花纹表面。缝制者的水平很高,摸上去时,完全不会觉得刺人,可她却觉得心底被什么扎了一下。
和爱人重新认识后产生过的想法再次浮上她的脑海。
本来就不该有人长期生活在高危污染区中。
她必须得想个办法,带她离开这里。
家可以重建,现在她们又在一起了,只要有爱人在身旁,到哪里去不能建成一个新家呢?
回到南秋面前时,高屿已经换好睡衣,也收拾好了心情。
她刚在床上空着的位置躺下,一只有些凉的手忽然滑进了她的睡衣之下,紧贴在她的腹部。
高屿被冰地猛地一颤,回过神后抓住了南秋的另一只手,问道:“手冷吗?我帮你捂暖一些。”
南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的手指掩藏在睡衣之下,指尖灵活而准确地划过高屿腹部那道十厘米长的伤疤。
“你真的不记得,这道伤口是怎么来的了?”
高屿能听出她平静语气下隐藏着的些许悲伤,脑子飞速运转起来,猜到了一种可能性。她赶忙表明了态度:“我确实不记得了。但如果……如果这是为了保护你而留下的,那就不会不值得。”
南秋摇摇头,将手抽了回来:“正好相反。这道伤口,是我留下的。”
第一次见面时,南秋对高屿的印象并不好。
那时,距离她母亲因意外身亡,以及她自己受此事牵连成为流放者,已过去许多年。她逐渐适应了在城市边沿捡垃圾为生的日子,每天都是能过一天算一天。
她答应过母亲会活着,所以绝不主动寻死,尽可能保全性命,但也仅此而已。
在这样的生活模式之下,有两类人对于南秋来说,就显得格外难以对付。
一是部分打家劫舍的帮派分子。她们这些拾荒人,能否解决饥饿问题本就要看那天的运气,还常常被来此扫荡的帮派成员抢夺,因反抗而被打成重伤的也不在少数。
好在,她后来找到一处隐蔽的所在,每次情况不对时,就会躲藏其中,之后被帮派打劫的情况便逐渐少了。
与之相比,更麻烦的是那群“官方人员”。
她一直不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位,总之他们隔三岔五地就会到这儿进行全方面“检查”,看是否人有非法藏匿违禁品。名为检查,实际和抢劫并无区别。而且,因为他们有联盟提供的工具,能准确识别出所有的异能者和污染波动,南秋就算躲到那隐蔽所,也会被他们轻轻松松抓出来受刑。
她是后来才意识到的。
对这些检查人员来说,她一个没有得到官方承认的异能者,本身就是“违禁品”。她的存在已是罪名,辩解毫无用处,更别想着脱逃,她只需要接受应有的命运,任由检查人员惩罚即可。
高屿闯进她的藏身处时还穿着制服,她下意识将其与之前的检查人员当成了同一类人。
脑中那根绷紧到极致的弦瞬间断裂,她向着眼前的黑影挥刀乱砍时,手上没有半分犹豫。
要是在正常状态下,她这种毫无章法的攻击,高屿应该是能闪开的。
可是她没有。
沉重的躯体倒在自己怀中时,南秋的理智才勉强回笼,随后又被杀人了的恐惧浸满。
她手足无措到给不出任何反应,最后还是高屿强撑着站起来,到入口处给其他检查人员下了令。
“此处并无异常,继续检查别的地方。”
就这一句话,便顺利将外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转移了,也让南秋逃脱了罪加一等的命运。
南秋是后来才知道,高屿他们这一队联盟军,并不是平常的检查人员,执行的也不是收缴违禁品的工作。
他们刚在附近的高危污染区完成作战,收队途中临时收到一条命令,才来此处核查是否有污染种潜逃以及污染外泄风险。
因为只是检查,高屿还脱下了作战服,换成了平常的制服。
她在进门前已基本确认了这地方没有险情,只是没想到会被人所偷袭。
很久以后,南秋跟贺越风提起过这事。南秋一直相信,高屿没能避开是因为在之前的作战中损耗了太多的体力才反应不及,这也是她从当事人那里听到的解释。
但是贺越风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