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靳瑜身上的野性,并不是轻易就能被比下去的,尤其这个人从来不知道自卑两个字怎么写,光是那个眼神,就带着食肉动物独有的危险气息。
空气中仿佛有电光闪烁。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苏煦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极淡的不屑,以至于让他说话的内容都占据了主动地位。
不是怕你,而是不想搭理你。
他这副即使落魄了也依旧高贵的模样,靳瑜最是看不惯。
靳瑜出生在淤泥里,在深不见底的泥潭中摸爬滚打成长起来。他恨那泥潭,也恨那些深陷泥潭的人。
可苏煦凭什么,即使落入了深渊,也依旧没被污染。那截曾经稚嫩的自己未能维持的傲骨,实在让他很想折断了,彻底碾碎掉。
他知道自己早就不是个正常人了,他的人性早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死掉了,只剩下的这副冰冷的躯骨。
可现在的他不能了,不能像以前那样,能够无所顾忌地、报复这个世界。
哥哥会生气……
那是他唯一的光,是点燃了他行尸走肉的身体里早已泯灭的火苗,他不想让靳书意失望。
靳瑜眼神冰冷地看着苏煦,表情更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只有死掉的东西,才不值得他动手。
靳瑜压下了心底里关着的、由黑暗与罪恶滋生出来的猛兽,喜怒不定地,再次勾了勾嘴角。
“是没什么好说的,还是因为嫉妒,不想和我说话呢?”他像是逗弄猎物的捕食者,将对方的痛苦和恐惧,当作消遣。
苏煦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多少变化,语气淡淡道:“你并没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你所拥有的那些,将来的我也未必得不到。”
苏煦多少知道靳瑜的身世,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家世出身,根本成不了秘密。
即使自己的父母早亡,苏煦也不会想要和靳瑜交换父母。
十多年幸福的人生,也好过一辈子活在阴影和痛苦之下。
至于金钱、权势,每个人的未来都有无限可能,他根本不会嫉妒。
唯独……
“是吗?既然你不嫉妒,那为什么要抢别人的哥哥呢。”靳瑜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语气里满是威胁的意味,“我明明警告过你的,别打我哥的主意。”
靳瑜在自己的颈侧轻轻抹过,示意苏煦别忘了,他在他手底下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
苏煦的目光忽然有了些许的躲闪,但经历过家中的变故之后的他,已经能够完美地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以至于连靳瑜也读不懂,他到底在心虚什么。
“我并没有抢夺的想法,我只是……把他当作朋友。”苏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靳瑜,而是望着窗外高耸的建筑。
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靳瑜听的,还是他自己。
靳瑜都快被这个拙劣的借口给气笑了。
“少在那儿当了表子还立牌坊。你要是没有藏着见不得人的心思,为什么要改口这么喊我哥。”
靳瑜在最底层的地方度过了塑造一生性格的童年,向来是不忌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对方的想法。
苏煦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藏在被子下的手指绞紧,在只绷了一层薄薄皮肉的关节上掐出了深深浅浅的月牙。
他说:“他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这份好我会记得,今后也会慢慢偿还……”
他那近乎自言自语却答非所问的回答,被靳瑜粗暴地打断。
“对你好?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值得我哥对你好。”靳瑜一口一个“我哥”,仿佛是划分领地的狮子,不容许任何人觊觎。
“我哥只是心善,他只是可怜你,他对你的那些不过是施舍,他不喜欢你,只是同情你这个可怜虫罢了。”
靳瑜好像是知道什么话才能在面前这个人的心脏上扎下最狠的刀子,那近乎无情的话语,像是一根根冰冷锋利的刺,铺天盖地地向着这个脆弱的少年刺去。
可那身形单薄的少年,即使是被恶毒的话语伤得浑身颤抖,也没有倒下。反而是有些歇斯底里地笑了几声。
“那又怎么样呢,至少我还能得到同情……而你,你永远只能是弟弟。”苏煦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不要命的疯狂,“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靳瑜,你在因为什么破防。”
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地就能掐住少年的整个脖颈,那脆弱的、雪白的皮肤下,由心脏迸发出的血液疯狂地跳动着。
只需要再用力一点,只需要……随便勾一勾手指,就能将那见不得光的污垢,彻底捏死。
。
“靳瑜!”
靳书意在打电话的时候,莫名眼皮跳得厉害,还是两边眼皮同时在疯狂跳动,都快把他的眼球都跳炸了。
他莫名联想到了那个装死的系统,感觉像是系统在提示他什么,于是还没解决完手头的事情,就匆匆往病房赶回去。
结果刚一开门,就看到靳瑜掐着苏煦的脖子,差点儿把人从窗户丢出去。
不开玩笑,那一瞬间他心脏都要骤停了!
虐妻的剧情里也没有这一遭啊?虽然那段阅读原著的记忆已经遗忘得七七八八了,但靳书意很确信,原著里的靳瑜是绝对没有亲自对苏煦动手的。
这可是家暴!是送进火葬场都救不回来只能烧成骨灰的大罪!!!
不是,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这个py会不会尺度太大了点!
靳书意几乎是飞过去的,一把拦住了靳瑜的手臂。少年看上去纤细的手臂上覆着薄薄一层肌肉,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靳书意都快挂上面去了,也无法撼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