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低缓的声音轻轻念道,时鹤书扬了扬眉,而景云注视着时鹤书的眼,勾起唇角:“多谢九千岁,属下很喜欢。”
“喜欢便好。”时鹤书垂眼看着景云,声音轻缓:“景雁回。”
仿若冰雪的气息带着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甜意,却又夹杂着药香,自面前人身上萦绕到景云鼻尖。
耳根攀上热意,清清冷冷的声音清晰,景云如本能般挺起腰身,如满弓的箭般蓄势待发,逼向时鹤书的面庞。
“多谢九千岁。”
景云低笑了一声:“属下本就觉得九千岁取的字极好听,此番由九千岁念出来……属下只觉得更好听了。”
这本是有些轻浮的话,但奈何说这话时的景云过于认真,倒让人觉得他是真心实意这样觉得。
时鹤书抬手抵上景云的眉心,将逼到他身前的人缓缓推远:“是吗。”
他并未因那句话而产生什么情绪波动,神情依旧淡淡:“景云。”
景云顺从地退回原位,却又轻轻握住时鹤书的手,仿若握着什么珍宝:“九千岁唤属下的名字也好听。”
时鹤书:“……”
“油嘴滑舌。”
时鹤书毫不留情地抽回自己的手,又唤来立于一旁装聋作哑的小太监:“什么时辰了?”
小太监立即低头道:“回督主的话,已是未时四刻了。”
时鹤书轻轻颔首,又看向景云:“你该去军营了。”
景云:“……”
脸上的笑容微僵,景云僵硬地站起身:“……是。”
乐郊
光阴驹过隙。
又是几个日月轮回,莱州的暴乱已彻底平定下去。
京城,督主府。
风吹竹林发出簌簌声响,独坐于窗边的时鹤书翻阅着奏章,听着下属汇报莱州的情况。
“督主,那些暴民的家眷已被安抚好。锦衣卫与左军都督府的兵将已将鼓动人心者的府邸尽数包围,只待督主处置。”
朱笔在奏章上行云流水,留下金戈般的字迹。时鹤书的声音淡淡,不含任何情绪:“按大宁律做便是。”
“是。”
清冷的声音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而那场被有心之人推动,以无数家庭支离破碎为代价的暴乱就此走向了尾声。
……
建元四年,秋。
一场又一场的秋雨宣告了秋季的到来,噼里啪啦的雨珠砸在树叶之上,又顺着层层叠叠的树叶滚落到青石板路上。
青石板路上的水洼被皮靴碾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绿荫遮掩了会客厅,也遮掩了会客厅内的人。
渺渺青烟自香炉上升起,宽袍大袖包裹着瘦削的身体,月白的衣袍更衬得那人肤若凝脂,似白玉般温润冰冷的手指端着不大的青玉茶杯。色泽浅淡的薄唇抵在杯沿之上,生生被压出了三分红艳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