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予怀顺从的转身离去。白萧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心口一松。哪知杨予怀走了几步又突然折返回来。
白萧神情冰冷的看着他。
杨予怀眉眼含笑,紧紧的抱了白萧一会儿。抱到白萧不耐烦了,便迅速松了手,再一次转身离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白萧看着杨予怀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便随手抓了一个枕头朝地上扔了过去。
他得赶紧想办法离开北溟了,这里的剧情大概率是走不下去了。反正他最后的结局是客死他乡。只要他孤零零的死在外面就好了。也不知道这些天,浅渊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囚帝翎(二十九)
白萧安排给浅渊的任务,其实很简单。他在与许云深决裂之后,就开始计划自己的后事了。他的结局不在皇城,在边关。
所以他才会将自己的心腹派出去,去边关给自己找一个舒适的落脚点。
一来,可以让浅渊离开皇城这是非之地。二来,也可以让浅渊率先摸清边关的底细,最好能在边关扎下脚跟。这样日后即便他不在了,浅渊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白萧有了计划,便提笔写下书信,用信鸽将书信传递给浅渊。询问浅渊的任务进程。
三天之内,他要离开皇城无异于异想天开。但白萧之所以会立下三天之约。是因为他知道,就在这三日之内,会发生一件大事。这件事情大到,足以令北溟皇城变天。他原本以为,杨予怀是记得这件事情的。如今看来,他似乎并不记得。
皇宫内,白崇文正扶着北溟帝在御花园中闲逛。
北溟帝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多走几步便觉得吃力。于是便让白崇文扶着自己坐了下来。
“你这几日都去做什么去了?”北溟帝轻咳一声,侧眸问白崇文。
白崇文被问的一愣,而后大大咧咧的笑了一声,不甚在意的说到:“父皇是了解儿臣的,儿臣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逗蛐赛马,也没什么可做的。”
“怪不得朕这几日,总闻到你身上有酒气。”北溟帝捋着胡须,轻叹一声。
“酒气?”白崇文闻言狐疑的抬起袖子嗅了嗅:“可是儿臣每次来都是沐浴熏香过的。怎么还会有酒气呢?”
“沐浴熏香只存在于表面,你若再这般沉溺于酒色,恐怕就要被腌入味了。”北溟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到。
白崇文听闻这话也只是含笑应承:“多谢父皇提醒,儿臣知道了。”
北溟帝心中忧虑。抬眸看向天边的夕阳。或许人在将死之前,都会有一种预感。他似乎也预感到了,自己时日无多了。
于是他神情沧桑的握住了白崇文的手,像个慈父一般拍了拍白崇文的手背。
“父皇知道你不似传闻中的那般,玩世不恭。今后你须得,勤勉尽责,励精图治,才能守好我北溟的大好江山。”
白崇文闻言一怔,皱着眉头故作慌张的问到:“父皇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北溟帝摇了摇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以后这北溟王朝,就靠你了……”
“父皇——”白崇文赶忙给北溟帝倒了杯热茶:“父皇您先别说了,先喝点水吧。”
“唉……”北溟帝屏住呼吸,闭着眼睛喝了口热茶:“这人老了,不中用了。”
“父皇说的哪里的话,您的身体分明还健朗着呢。”
“你也不必安慰朕。朕的身体,朕心中有数。只是朕……”北溟帝长叹一声:“只是朕有太多的事情放心不下。不仅有你,还有你的弟弟。萧儿自小心思敏感,又幼年丧母。你身为哥哥,要好好保护他,照顾好他。你在这世间,除了你的父母,最亲密的人也只有他了。他是你的亲兄弟。知道吗?”
北溟帝这话说的隐晦,他最怕的便是这兄弟二人手足相残。他在世时,还能在暗地里照拂萧儿,他若走了,萧儿便无依无靠了。这前朝后宫,又有哪一个人是善茬。
他怕啊……他怕他照拂不及,让贵妃等人暗害了萧儿。所以他在暗地里护着白萧,又在前朝政事上忽略白萧。这相当于给贵妃等人吃了颗定心丸。等于明晃晃的告诉了他们,他的皇位只会传给白崇文。所以你们没有必要再排除异己了。毕竟在这宫里,就只剩下两位皇子了。
就这样,皇宫内相安无事了好几年。
如今他要走了,心里又开始忐忑了。
北溟帝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的拽着白崇文的胳膊。他不想在黄泉路上,与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相遇。
“你一定要,从你母亲的手中,保护好你的弟弟。这北溟江山,还有他。朕都……交给你了。”
北溟帝每说一句话,手上的力道就重一分。
白崇文听的心头震动。他没想到北溟帝居然真的做了一回慈父。只是他慈的对象并不是自己。但白崇文还是首次对这位父亲,多了一丝敬佩。
他表情凝重的朝着北溟帝跪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
“父皇放心。父皇所托,儿臣铭记在心。日后,儿臣便与皇弟同吃同住,与他同生共死。”
北溟帝闻言面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好……好……”
当晚,皇宫内传来声声鞭响。北溟帝驾鹤西去了。
囚帝翎(三十)
连同北溟帝的死讯一起传出皇宫的,还有册封白崇文为太子的遗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朕年事已高,恐命不久矣。念皇三子白崇文聪明伶俐,侧朕左右,立为太子,继承朕之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