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从来就不是个慷慨大度的人。
打小她就小心眼,还虚荣,后面有几年,她和楚媛关系好了,巴不得妈妈的关注全在自己身上,至于江屿,那就是个给自己背锅的工具人。
可是在外头,对于江屿只宠她一个,她又得意得不得了,经常借此骗吃骗喝,就算曝光到江屿那里,她都一点不带心虚的。
分明就是个恃宠而骄的大小姐,无忧无虑,横行霸道。
她才舍不得把自己的妈妈和哥哥让出去,就算是那个只会给钱的爸爸也一样。
那种恶毒女配的不甘心态,她现在其实特别理解。
可惜,留给她发挥的空间,实在不大。
总要有命在,才恶毒得起来啊!
再说了,她打从一开始就挺喜欢宋梨若的,看着就觉得亲切,跟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样,也实在使不出什么恶毒的招数来。
既然如此,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放手,留一个漂亮的离场姿态。
可是想起刚才那通电话,她又忿忿捶床。
江望舒跟宋梨若说自己要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人吐露这个秘密,可惜,对方不相信。
也是,她要听人这么说,第一反应也是不相信。
骄傲的大小姐突然变成冒牌货,发发疯,胡言乱语一通,好像也正常。
顺便还能被扣上嫌贫爱富,不认亲妈的名头,多么顺理成章。
宋梨若可以坦坦荡荡表示不爽的情绪,她呢?明明酸得要死,委屈得要死,还要装成温柔大度慷慨豁达,可真累得慌!
累得大小姐特别想摆烂。
退场退得再潇洒又怎么样?人都死了,过几年就被忘得精光了。
到时候,说不定连她的名字,人家都要想一会儿才能想起来。
这么一想,她鼻子又酸了,还很气。
生了一会儿闷气,口又渴了,她爬起来,一口气灌了一杯水下去,还是不过瘾,干脆下了楼,准备喝点冰的冷静冷静。
宅子里很安静,楼下的大灯已经熄了,只有一盏壁灯,幽幽亮着光。
江望舒踩着毛茸茸的拖鞋,懒得开那边的大灯,就这么摸黑走到冰箱跟前,拉开,找冰块。
就在她东翻西找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个声音:“你在找什么?”
江望舒被吓了一跳,回头,借着冰箱打开发出的光才看清,江屿正坐在旁边的吧台前,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大约是用来助眠的。
他身材高大,即便半在那里,在沉默的暗影里,看起来也像是一只蛰伏的猛兽,带着危险的气息。
“我……我找点喝的。”江望舒结结巴巴的说,带着点心有余悸。
“又想嚼冰块了?”对江望舒这个坏习惯,他也很清楚。
江望舒抿抿嘴,没说话。
江屿摇着红酒杯,莫名看起来心情不错:“听母亲说,你同意和贺云平退婚了?”
“本来就没什么意义的事,”江望舒终于找到了冰块,夹了几块在杯子里,听令哐啷响,又倒半杯气泡水,咕噜噜喝下去,最后再含一块冰,咯吱乱嚼一通,终于爽了,“再说,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情况,贺家也不一定乐意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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