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么巧吧?
这印章雕工挺拙劣,恐怕翻遍整个北京也找不出第二枚。
许栀那一刻心里闪过很多念头,似乎快要抓住什么了又似乎什么都抓不住,一颗心像是吊在了悬崖边。
“你来了?坐。”他从文件中抬头,很自然地起身招呼她。
许栀盯着他,忖度着这张平静面孔下的隐藏着的另一张面孔,有些吃不准。
她喜欢温柔沉静的他,但他似乎又不仅仅只是那样。
之后聊数据聊效绩的时候,他没提那枚鸡油黄印章的事儿。
许栀警惕地望着他,原本得意的心情瞬间熄灭,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总感觉他的笑容里有更深层次的含义,连夸赞她都像是在嘲讽。
许栀得罪不起他,不想跟他撕破脸,起身告辞:“那我回头再来拜访。”
“我送你。”费南舟起身。
他果真亲送她到楼下,蛮客气的,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什么错漏。
许栀知道她应该拍拍屁股走人,形势比人强,但她多少还是有点怄气,转身时又笑吟吟地顿住,千娇百媚地跟他说:“费先生纵横权场,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在这京北的地界上,谁不卖你三分面子?犯得着还使这种小计策吗?”
费南舟微怔,但也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已,失笑道:“许小姐指的是?”
那时他真的没明白她的意思,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枚印章的事儿,那是谢成安从一朋友那儿得来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送给了他。
他平时很忙,对这些摆设不上心,觉得挺别致就随手搁到了办公桌上。
怎么可能那么无聊专门寻来逗她?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枚印章其实是出自她手,只是一个巧合。
或者换句话来说,谢成安当时确实有了几分作弄他的心思。
不过他这个当事人不明就里,自然也没得逞。
许栀显然不信,狐疑又倔强地望着他。
费南舟觉得莫名,却也只是笑笑,很包容很宽容的那种笑。
许栀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又恨不起他来了:“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了。”
她总是这样说风就是雨,费南舟却觉得自己受用得很,以至于他一度觉得自己昏了头。
“我送你吧。”他的语气很温柔。
平日高高在上又冷峻傲慢的男人偶尔流露出的一点温柔,那才叫稀罕,实在是能溺死人。
他天生就是一双寡淡狭长又贵气的眸子,可这双冷漠的眼睛也同样深邃,映着笑意时如山一样深沉,让人不能抗拒。
许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而且意志力非常薄弱。
坐在他那辆轿车上时,她好后悔,恨自己没有节操没有自制力,他说两句软话她就缴械投降了。
窗外的景物往后退得飞快,可见车速之快。
不知不觉暮色四合,街边的一盏盏路灯次第亮起,像悬浮在黑夜里的一颗颗明珠。
车窗闭合着,听不到一丝风声,空气里格外安静。
他习惯性地关着前后座的隔音玻璃,让后座的空间更狭小,许栀浑身不自在,目光四处飘。看了会儿窗外撤回来,迟疑回头。
费南舟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
他坐姿很松弛,长腿自然地岔开,质地挺括的黑色裤管微微往上卷起,小腿折起的地方隐约可以窥见肌肉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