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是非常谨慎小心的人,要用冗长的时间?去?证明?一个人对她而言是安全的,是真的,交朋友是,谈恋爱也是。
在庄少洲这里,陈薇奇第一次体验脱轨和失控的快乐,第一次发现命运是这样不讲道?理。
她认识五个多月的男人,她居然如此肯定他许下的承诺是真的,她在撞命运的钟。
陈薇奇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感?觉到眼眶温热,有一颗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来?,阳光舔舐这颗泪,让它看上去?像钻石。
庄少洲把陈薇奇温柔地纳入怀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觉得她像一只有柔软肚皮的狗狗,他俯身?过来?哄她,指腹很轻地揩走那颗眼泪,“早知道?你会?哭,我就不说了。怪我。”
珊宜还在台下,肯定看见了他把她姐姐惹哭了,要怪他言而无信。
气氛组的伴郎伴娘都起哄,让他们再吻一次。
黎盛铭难得没有跟着起哄,他一向感?性大过理性,看见这一幕,也流了泪,大哥庄少衍体贴地递来?一方?手巾。
陈珊宜哭到双眼阵阵发黑,伏趴在易琼龄的身?上,惹得易琼龄无奈又嫌弃。
黎雅柔是看泰坦尼克号都没哭过的钢铁女人,今天居然湿了眼眶,庄綦廷伸过手也要抱她,被?她恶狠狠盯了回去?。
曾文兰的眼角也是湿的,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位好母亲,她只是一个任性的女人。她没有保护好女儿,这种愧疚折磨她很多年,所以她顶着陈烜中的压力,极力支持陈薇奇和周霁驰在一起。
当初黎雅柔找上曾文兰,明?里暗里表示想要撮合陈薇奇和庄少洲,曾文兰没多想就一口回绝。她无比希望女儿能和真正所爱的人在一起,而不是重复她的老路——联姻,嫁一个不会?爱自己的男人,为了家族和利益捆绑在一起,生儿育女,最后遭受背叛,仍旧跳不出笼子。
是黎雅柔的一句话戳中了她的心底——
“薇薇这孩子啊,我看的出来?,要强,没有安全感?,过刚易折,我真的心疼她。你我都是结过婚的过来?人,比起情啊爱啊,忠诚、包容、依仗、权利、财富……这些也许更能给薇薇带来?安全感?。别的我不能保证,但我能保证,我的儿子这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人,其他人能给的,他能给,其他人不能给的,他也能给。不论他拥有什么,薇薇一定都有一半。而且,你我怎么就能断言,他们靓女靓仔之间?不会?互相?吸引呢?”
陈烜中撮合这场联姻看的是庄家带来?的利益,曾文兰则看到了女儿也许能得到她真正想要的那种安全感?。
连陈薇奇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要的是这种。
台上的新人在起哄声中亲吻,台下,两位彼此都含着热泪的母亲对视一眼,黎雅柔对曾文兰微笑,曾文兰优雅地轻轻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司仪的祝福语和徐徐拂过的海风中,婚礼仪式结束,新人在台上最后拥抱彼此,他们耳畔是数不清的“新婚快乐”“永坠爱河”“白头到老”。
庄少洲凑近陈薇奇的耳廓,压低了嗓,用只有他们听见的声音问?:“嫁给我,会?不会?后悔?”
陈薇奇笑了声,圈他窄腰的手臂用力,回答他的问?题:“不会?。”
似乎从答应和庄少洲结婚起,她就没有后悔过这个决定,即使那晚气到打他一耳光,她也没有后悔过。
她其实清楚那些都是气话。
……
婚宴结束后,宾客们都回房间?休息,伴娘伴郎都累了,一大帮人约了酒店的spa服务。陈薇奇没有去?,回酒店后换下笨重的婚纱和头纱,沾枕就睡了,妆都没有卸。
庄少洲应酬完宾客,问?了陈薇奇的去?向,才知道?新娘已经回房间了。他交代后厨打包一份奶油海鲜汤和烤椰香鸡,宴席上陈薇奇忙着敬酒,都没有吃饭。
回到房间?,叩门无人应,他拿房卡刷开,走进卧室才发现陈薇奇睡着了,睡得很香,像睡在篮子里的小baby,宝宝趴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
听到脚步身?后,宝宝掀起眼皮,望了庄少洲一眼。
庄少洲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很软,他把打包好的食物放在床头柜,亲了亲陈薇奇的脸颊,又揉了一把宝宝的尾巴,放轻脚步,从卧室退出,去?处理一些婚礼的后续事宜,以及今晚的afterparty。
其实庄少洲也很困,昨晚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太兴奋,大脑无比清醒,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困意,熬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一大早五点又被?辉叔叫醒,算起来?,两天也就睡了四个小时。
送走了部分重要宾客,又和辉叔确定了接下来?几日的行程,他精神实在疲倦,辉叔劝他好歹睡一会?儿,要不也去?做个SPA,其他少爷们都在。
庄少洲揉了揉眉骨,挥手让辉叔下去?,他就这样和衣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躺下,心里预计是休息半个小时,没有想过一闭眼就睡着了。
他在休息室,也没人敢来?打扰,等到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落日熔金,烈烈晚霞像曼珠沙华,把蓝天吞噬殆尽。
休息室一片昏暗,庄少洲猛地翻身?坐起来?,只觉得有恍惚之感?,仿佛睡了好久好久,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他垂首揉着额头。
“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