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倾洒,落在台上人银黑色的面具上,泛起凛冽寒光,仿若是一柄陈年的冷兵。
顾倚霜就坐在褐色的琵琶椅上,指尖随意拨弹,掀睫望向三楼。
施慈说不上是不是错觉,刹那间,总觉得视线相撞。
仅有一瞬的重音落入耳蜗,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引导者指挥,鬼使神差的,心脏也随着颤动。
好像似曾相识。
明月不是第二次
演出结束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直到和外公离开许春茶楼,施慈也没有再见到那位顾爷爷的外孙,倒不是自己不想见,反而是前者太忙,手里的琵琶刚拿下台,就被一通电话喊到别处。
给顾爷爷气得直撇嘴,摆摆手表示不知道的还以为卖身给工作了。
虽然好奇,但她也没有多嘴问那位到底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反倒是外公先一步开口,这才得知那人居然也是身处互联网圈子的。
和她也算是同行。
想到那人通体的清贵冷隽,她不由得勾抿嘴角,那么讲究的程序员,何止是一句稀罕与少见能形容的,压根就是火海里的冰山雪嘛。
与施家爷孙分开后,顾如海转身看见那辆停在路边的车,前一秒的慈眉善目立刻被敛起,还故意摆出一张怒气冲冲。
拉开车门,果然看见自家那“不成器的外孙”坐在后座,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还没收起,屏幕是黑的,大概刚开完会。
没脾气地叹了口气,腹稿里起草的斥责到底还是没讲出口,只道:“几年没见你摸过琵琶,手艺倒是没落下。”
顾倚霜偏头,薄唇勾起些许微不可查的弧度:“不是您说的吗,生活枯燥,要是再没点真心喜欢的事解闷就太苦了。”
说着,他将电脑交给副驾驶的助理收好,又随手将腕表从边上的储物盒中取出,慢条斯理地将皮质表带搭上腕。
想起几小时前这小子跟自己装傻发的内容,顾如海乜过去一眼,将话题又扯到收购的事上。
虽然已经退居二线多年,但毕竟是自家公司,作为董事长不好不关注。
原本他以为自己还要多上心几年,但外孙是个能干的,倒是让他省去不少操劳心思。
“对了,我听江家的小子说,光行那边你打算亲自跟项目?”
顾倚霜面不改色:“是。”
顾如海到底还是意外,但想起作为子公司的光行近期在筹备的项目,又了然于心地笑叹一声。
其实圈子里这些年有关他的流言蜚语自己作为长辈也听了不少,多的是人唏嘘顾家二公子淡漠疏冷,动起手也颇为狠厉果断,不像顾家养出来的性子。
可作为领他入门,见证他一步步入商圈周旋的导师,说不欣慰是假的。
外人不知,难道他还不知吗,作为顾氏未来的掌权人,若真养成了个心慈手软的性子,那才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