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一个个柿子高高挂着,为这荒凉单调的冬日添一道色彩。
当真是秋去冬来万物休,唯有柿树挂灯笼。
陆雪琼抬头看去,噗嗤一声就笑了,“这可不甜,涩得人麻口。”
“陆姐姐尝过?”
陆雪琼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去,是啊,她尝过。
依稀间,她好像见到了当初为她攀柿子树摘柿子的人,天儿冷,他脱了袄子,从树上下来的时候,冻得手抖脸也青,捧着柿子到她面前时,露出傻乎乎的笑。
“快尝尝,甜着嘞!”
……
陆雪琼低垂眼眸,声音很低,也很复杂。
“其实,一点儿也不甜,咬上去又涩又麻口,可是,那时候我不知道,只以为这经了风霜的柿子,真的像诗文里说的那样,是甜不溜的。”
那时,捧着柿子的她,笑得甜密,只觉得自己是上元节时候,收到有心人送的灯笼一般。
那红红的柿子,也着实像灯笼。
陆雪琼哂笑,说了一语双关的话。
“我就跟那瞎子在看烟火一样,心花怒放了,人人都道我是为了他谢仙长旧仆的身份,这才和他做亲。”
“其实,不是这样的,是我瞧上了他,瞧上了他雪地里为我摘柿的情。”
陆雪琼的声音越发的低,末了,她又道。
“可能就是一开始的情太真,他亲手害了我和孩子,我心中才那样的恨,我就想问一问他,他那心,到底装的是什么狼心狗肺!”
“他不会有报应吗?”
“就为了什么能修行,断绝前尘凡事,我和孩子,就应该被舍下吗?”
“……我在冰冷的江水里,一日又一日,看不到盼头和出路,凭什么?凭什么?他凭什么决定我和孩子的生死?”
“……我好恨,真的好恨……”
不知不觉,小木人的眼睛处沁出了水珠。
朦胧视线中,陆雪琼看到了前头痛苦疯跑而来的白憨儿。
它眨了眨眼,泪珠还挂在木头的脸颊边。
“……竭忠?”
人,这么不经念叨的吗?
潘垚一下就支棱了起来,手一扬,凭空出现一根打狗棒,眉毛倒竖,又凶又泼。
“在哪?”
“那忘恩负义的畜生在哪?”
陆雪琼泪眼朦胧,看着潘垚感动极了。
仙长,仗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