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悉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原主与安妮之间的过往,又是无奈扶额。
安妮长得很美,鹅蛋脸,黑长直,至少是大众眼里,她是那种标准的美人。
原主本来就是个道德底线极其低下的人,他能为了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去勾搭薛嵩明,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招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助理,什么心思昭然若揭,先前他碍着薛嵩明的存在,也没有真的做过什么,可他每天光是用那种不容忽视的眼神扫视着安妮,就足够让这个女助理胆战心惊了。
据梁悉所知,在安妮察觉到原主的这种心思以后,她已经不下三次提出了辞职,可她的辞职申请却无一例外地被原主打了回去,用的还是什么“工作没有交接完”此类一眼假的借口。
眼见辞职无望,安妮只好在别的地方下功夫。
她妆也不化了,隐形眼镜也不戴了,每天戴着副老土的黑框眼镜,素面朝天地来公司上班,若不是公司对着装有要求,她可能还要把自己最旧的衣服都穿过来,生怕原主对她有什么想法。
如今安妮对他一副既战战兢兢又无比厌恶的样子,倒也是意料之中。
知道事情始末之后,梁悉就蓦地尴尬起来,又见安妮也浑身不自在,他便赶忙道:“你先出去吧。”
安妮听罢,就跟得了什么赦免似的,一点犹豫都没有,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这时梁悉才注意到,安妮刚刚进门时,压根就没有关门,她这么做,估计也是怕原主趁机对她做些什么。
见状,梁悉又叹了一口气,直骂原主是个不做人的玩意儿!可他转念一想,现在他成了原主,骂原主归根结底是在骂自己,便只能把这口气憋在心里。
梁悉来到公司之后,自然不是光坐在那里闲着没事干的,他屁股底下都还没有坐热,就有两个经理找上门来了。
这个研发部的要资金,那个人事部的要招人,可研发部经理说公司裁员了才能节省资金,人事部经理又说大部分资金都投入研发部了结果屁都没研究出来,两个人吵吵囔囔,梁悉被他们闹得头都大了,太阳穴也突突地疼。
几个部门经理都是在公司里待了十几年的老人,有的甚至还跟其他几个股东沾亲带故、藕断丝连。
原主年纪轻轻就上任,本来就不服众,再加上他自上任以来,除了从薛嵩明那里得了一点好处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建树,便更加不被人放在眼里了,若不是他手里的那些股份,这公司是不是他的还真不一定。
所以梁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既然原主的话语权这么小,那他最后是怎么把自家公司搞垮的?
还是说……是有什么人暗中出手了?梁悉想起薛嵩明那张桀骜不驯的脸,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后期的薛嵩明虽然只是薛家的边缘人物,但对付原主这么一个草包,恐怕也花不了多大的功夫,若说是薛嵩明报复了原主,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办公桌前的两个经理吵得不可开交,这边的梁悉却在兀自发呆,可耳边有两只苍蝇正在“嗡嗡”地叫,也实在叫人觉得烦闷。
他深吸了一口气,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强制性地让对两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出去。”他冷着声音道。
两个经理面面相觑,似是被他突然加大的声音唬住了,其中那个研发部的仍不死心,试探道:“那这个资金……”
“我会考虑的。”
梁悉现在只想把人赶出去。
那两人见他阴着脸,只得暂时退出了办公室,可瞧他们的表情,也不像是满意的样子。
梁悉的头又开始疼了。
哪怕过了一会儿,再次听到敲门声,他的神经也下意识一紧,“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笑眯眯的中年男子,看着很儒雅,周身都是很温和的气息,至少梁悉一看见他,浑身都放松了不少。
“明叔?”他站了起来。
若说公司里谁还对原主抱有莫名的期望,恐怕就是这个明启了。
明启跟原主的父亲交好多年,早就成了至亲兄弟,也是受了兄弟的嘱托,他对原主诸多照拂,甚至亲手把原主推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只可惜……
明启见梁悉居然站起来迎接他,赶忙摆了摆手让他坐下,他明摆着是有事才来梁悉的办公室,便也直话直说,“他们刚刚又来了?”
梁悉愣了一下,这才知道对方指的是刚刚那两个经理,遂点了点头。
“别理他们,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明启叹了一口气,似是对底下这些人也颇有微词。
“但你也要争口气啊,你爸的公司要守得住。”
他像是一个为自家孩子发愁的长辈,目光里充满了对梁悉的鞭策,而梁悉一瞬间竟然共情了原主,在他这样的眼神里羞愧地低下了头。
好在明启并不是喜欢说教的人,很快就换了话题,“你跟薛家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梁悉又是一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薛家那小子”,可以是薛嵩明,也可以是薛圆,明叔没有特指哪一个,大概是两个都问了。
想来也是,这个圈子本就是透明的,更何况先前那些事闹得沸沸扬扬,明叔不可能不知晓。
他今天上门问询,可能也是要梁悉给个准话。
长辈面前,梁悉自然做不得假,他只把自己的话落在薛嵩明身上,没有提及薛圆分毫。
“我在重新追他呢。”他道。
明叔闻言,似是有些吃惊,好像根本没想到他又回去纠缠薛嵩明了,“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