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完全不一样啊,他想。
回到山水文苑,季行砚还没有回来,金岚就上楼进了书房,翻开英语课本,继续背可能是第十遍单词。
等他艰难地凑完一篇作文,楼下传来轻微的开锁提示音。他放下笔,走出房门去迎接金主。
季行砚难得穿着运动装,头发也有些松散,看来又是水上运动的一天。金岚找了一会儿话题,最后只问出一句吃了没。
季行砚淡淡地点了点头,自行上楼去换衣服。金岚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只能原地待命,就在沙发上坐下了。他刷了会儿手机,季行砚的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你今天去健身房了?”
“嗯?”他吃惊地抬起头,“对啊。”
难道拉伸一下效果这么显著?
“青临给我发了封感谢信,”季行砚说,“感谢我给他介绍客源。”
哦,原来如此。
“你见到我弟弟了,”季行砚问,“感觉怎么样?”
金岚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怎么样?”
“他是你的理想型。”
金岚猛地睁大眼睛。他盯着季行砚的脸,但上面只有亘古不变的冷淡表情。他迟疑地张开嘴,问对方:“什么意思?”
“你那天不是说过你的理想型吗?”季行砚的语气毫无起伏,仿佛只是在随意闲聊,“我当时就想到他了,他跟你的描述一模一样,所以我想让你见见他。”
“为什么?”
季行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世界上有这么一个符合你全部想象的人,你不想见一面吗?”
这个答案太奇怪了,金岚想,为什么要让情人去见自己的弟弟,而且这个弟弟刚好符合他所有审美?
“所以,”季行砚把偏转的话题带了回去,“今天有什么感想?”
金岚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轻描淡写,但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这很可笑,因为季行砚一向不干涉他的私生活。他和好几个演员炒cp,传绯闻,季行砚从不在意,也不担心会不会假戏真做。季总在两性问题上很平等,自己作风有问题,就不会要求对方守身如玉。金岚甚至怀疑就算某天被捉奸在床了,对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但是为什么季行砚会给他那张卡?
不知道动机,他就无法说出正确答案。
念头在脑子里转了几圈,金岚谨慎地说了一句:“你们兄弟的基因彩票都很好。”
这是实话。季青临与季行砚并非一路长相,但也是通杀男女老少的大帅哥。季青临的母亲有“小白花天花板”之称,因此他更偏向清爽大男孩那一挂。
不过季青临的运气没有大哥那么逆天,长相是遗传到了,智商却没有,一直悠游自在地当他的富家阔少。直到在某次宴会上,他被大嫂姚梦琳背刺,当场被迫出柜。老爷子勃然大怒,直接清理门户,把他赶了出去。
这件事在京圈人尽皆知,时不时还被阔太太们拿出来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她们很好奇,这么一个不学无术、毫无心机的富少,被赶出家门后怎么活。
金岚现在可以准确地告诉她们答案:在服务业努力拼搏,做一个合格的打工人。
他刚刚的回答很鸡肋,单纯捧了一下金主的弟弟,顺带拍了拍金主的马屁。季行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很平常,金岚却莫名觉得对方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
但季行砚没有再问,只是随意地把话题转移到其他事上:“明天我得去参加生日宴会,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金岚心想,过个生日为什么说得那么痛苦。“好,”他说,“那我提前祝您生日快乐。”
“你可以到12点再祝,”季行砚伸手把他拉过来,“虽然明天结束的时候看不到你,开始的时候我肯定和你在一起。”
这话莫名有些浪漫,但以金岚过去的经验判断,对方只是在陈述事实。他温顺地坐在金主腿上,又开始替对方感到尴尬。今晚该怎么过呢?电视剧都播完了。
这回季行砚主动问了:“刚才在干什么?”
“学英语,”金岚说,“我作文写得很差劲。”
季行砚想了想,说:“我帮你看看。”
金岚差点从他腿上跳起来:“不用麻烦。”
“反正我也没事做。别的科目不敢说,英语我总还能看得懂。”
这话说得太谦虚了,金岚听过季行砚的毕业演讲,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英式口音的魅力。
他很羞耻地把卷子拿给季行砚看,对方仍然面无表情,只是拿起笔勾出了几个语法错误,然后圈出了几个词,在旁边写了可以替代的高级词汇。
机会难得,金岚还不要脸地拽着他问了几个阅读题。
“国内外阅读的出题逻辑很不一样,”季行砚看着高考题说,“不过就这个难度,和出题逻辑没关系,只要看得懂就行。”
“我看得懂还是做不对。”
季行砚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看懂了。”
他随意抽了几句话问他,果然动词的意思根本没理解对。金岚还想继续问,但季行砚的耐心已经到头了。
“我给你雇个老师吧。”他说。
金岚识趣地放下考试资料,转身搂住季行砚的脖子吻了上去,对方顺势搂住了他的腰。
这时候,所有猜疑和惊惧都消失了。
还是这样的关系最简单,金岚想。
生日宴会
随着年岁见长,生日的意义逐渐从成长变为衰老,所以季行砚对生日宴会并不热衷。今年就更悲惨了,由于家庭成员都恰巧在首都,生日宴会还同时是家族聚会。这就意味着季行砚会见到两个他深恶痛绝的人——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