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个,恰好星垂回来了,和月涌一起伺候她摘冠卸妆。
沈子枭很快从净室出来,而那会儿江柍还没有拆完头发,他兀自到桌前坐下,捡了块木樨饼就茶吃。
屋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星垂不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只想快些把江柍的头发拆完。
然而拆完发髻还要去净室洗漱,折腾好一阵子,待江柍从净室再出来时,那床帏两边的龙凤花烛都燃了小半下去。
沈子枭已经上床了。
江柍只见他靠着软缎引枕,坐在那大红绡金帐幔内,寝袍是玄色而非赤色,衣襟微敞着,长发用一根玉簪随意拢于脑后,左右两绺鬓发垂下来,其中一缕恰好落进衣领里,他恍若未觉,握着书正看得入迷。
江柍终于懂得叶思渊为何会如此崇拜沈子枭了。
谢绪风是潇洒落拓的温雅,叶思渊是肆意豪迈的不羁。
沈子枭此人,亦狂亦侠亦温文。
江柍走到镜前坐下,几步路,心念已经不着痕迹地动了一动。
星垂拿起玫瑰花汁子调制的香膏,为江柍擦脸,江柍把那香膏接过,没让星垂动手。星垂便意会的递给月涌一个眼神,二人相继退下,关好了房门。
“你把人都遣走了,谁来伺候你我?”沈子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柍转头看去,他眼睛还盯在书上,并未抬眸。
她放下手里的香膏,款款起身走过去:“衣裳可以让旁人帮着脱,睡觉也能让旁人帮着睡不成?”
言外之意,睡觉还要人伺候么。
语气很是不善呐……沈子枭这才抬眸瞧她,她穿红纱衫儿寝衣,开领袒胸之处丰乳半现,弧线清晰可见,裙裾迤逦在地。
说着话就已经走到了床边,却没有过来坐,而是在那灯下挑烛芯,让蜡烛燃得更旺些。
沈子枭便搁下了书,问:“来之前嬷嬷没有教你规矩吗?”
江柍背对着她,长发已往一边拢到胸前,一小截儿薄肩盈盈裸着,薄纱下,肩胛骨如小山般秀丽,腰肢线条极美,愈发显得身姿窈窕,忽见她身上仿佛散发似有如无的灿光,细看才知她裙摆上用金线绣了一层凤穿牡丹。
“嬷嬷自然是教了的,只可惜迎熹是个蠢人,并未学会,还望殿下莫怪。”江柍终于挑完了灯花。转过脸,看向沈子枭,带着淡淡的倨傲:“如果殿下没有别的吩咐,那便安歇吧。”
她态度差得明显,倒让沈子枭眉头微动。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走过来脱了鞋子上床,他靠在外边,她正欲爬到床里面去,他伸手捏住她的肩膀:“没学会不要紧,孤可以教你。”
话落便拉过她的肩膀,也没怎么用力,就迫她转了半圈,歪着身子躺在了他的腿上,酥。胸荡起波澜。
江柍忙不迭起身,他也不拦,只待她起了一半,猛然拥着她的腰,把她翻了个个儿压在身下:“怎么,公主不愿学吗。”
江柍本能去推他,却无论如何也推他不动,只好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放开我!”
落在沈子枭眼里却只是春波含情。
她是极美的,尤其是那一双眼。
他见过她笑起来的样子,神仪妩媚,勾魂摄魄。
可他更爱她不笑时,满目的刚烈威仪。
像极了母后生命最后的那段时光常流露出来的神色。
可她终究不是母后。
沈子枭从不会混淆这一点。
他气定神闲:“这可是你我洞房花烛之夜,难道公主不与孤行周公之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