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氏眼中浓浓的不喜,许知窈咬了咬唇,轻声说道:“我还不饿,母亲和大嫂先用吧。”
听着她的说辞,江绮罗唇角微扬,眼底划过一丝不为人知的讥诮。
也许是她的话给了刘氏台阶,刘氏神色微霁,淡淡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道:“行了,有绮罗陪着我,你回去吧。”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许知窈面色一僵,沉默地带着采薇缓缓地走了出去。
可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了刘氏的埋怨。“成天苦着一张脸,好像谁虐待了她似的,看着都心烦。郗儿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小家子气的媳妇回来!”
许知窈的脚步一顿,就听到江绮罗骄矜的嗓音。“母亲,您就多包涵些吧。弟妹是家中庶女,性子难免柔弱了些,您慢慢调教着,总会好起来的。”
听了她的话,刘氏不但没被安抚,反而更生气了。她忿忿说道:“调教?我都教了她三年了,你看看,她还是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可曾有半分长进?要我说,到底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庶女,怎么教都没用。”
“上不了台面也就算了,进门都三年了,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还霸着夫君不让纳妾。这样的媳妇放在谁家里,做婆婆的能不闹心?也就是我们沈家心善,换了别的人家,早就一纸休书把她撵出去了。”
刘氏仍喋喋不休地抱怨着,门外的许知窈面色刷白,狼狈地抬脚离去。
回到蔷薇院里,四下无人时,采薇愤愤不平地说道:“老夫人也太过分了,她怎么能那么说夫人呢!”
许知窈面色苍白地看着她,即便早已习惯刘氏的冷待,却仍是觉得深深的委屈。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穿着厚厚棉袄的素月从门外走了进来。
“二夫人,大姑娘让我来问问那帕子绣好了没有?再过一个时辰她就要出门去了。”
素月俏生生地站在许知窈面前,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采薇,你去耳房把帕子拿给素月吧。”不知是起的太早还是受了风寒,脑袋昏昏沉沉的,许知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角。
采薇将绣好的锦帕交给了素月后,走到许知窈跟前轻声说道:“夫人,奴婢先去厨房取早膳了。”
采薇离去后,素月看了一眼精美的绣帕,满意地笑道:“二夫人有心了,这帕子绣得这样精巧,大姑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许知窈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熬了半宿,若还是不能让沈嫣满意,她就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见她面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素月笑容变淡,低垂着眼温声说道:“奴婢还要回去复命,就不打扰二夫人休息了。”说罢便姗姗离去。
等素月离开后,分外晕眩的许知窈再也撑不住了,她虚弱地走到了榻前坐下,脱去了鞋袜后,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采薇端来的早膳的时候,昏睡中的许知窈浑然不觉。采薇叹了口气,唤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无奈地搁下托盘,走到榻前,却发现她面色通红呼吸急促。采薇伸出手摇了摇她的肩膀,却被她身上滚烫的热度吓了一跳。
许知窈烧得迷迷糊糊,采薇眼眶泛红,又是担忧又是怜惜,焦急地转身跑了出去。
第4章病倒
这一场高烧持续了整整一日,等许知窈清醒过来时,对上的就是采薇那一双焦急泛红的眼。
见她醒了,采薇吸了吸鼻子,挤出一抹笑,起身倒了一杯热水喂到她嘴边。
就着采薇的手,挣扎着坐起身来的许知窈咕噜咕噜地喝完了满满一杯的热水,昏沉的脑袋有了片刻的清明。
屋内日色昏沉,许知窈迷惘地看着采薇,一开口,声音喑哑低沉。
“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酉时了,夫人烧了一整日,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些了?”采薇面露关切地问道。
许知窈后知后觉地摸了摸仍然发烫的额头,迟疑地点了点头。
听到她的回答,采薇唇边绽放了一个欣喜的笑容,连忙说道:“一天没吃东西了,夫人一定饿了吧?奴婢去厨房给您熬一碗清粥来。”
说着,便欢欢喜喜地转身走了出去。
采薇离开后,望着逐渐昏暗下来的屋子,许知窈起身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
喝完了粥,又喝了一副治疗风寒的药,许知窈神思倦怠,早早的就睡下了。
这一晚沈郗直到亥时才回来。
他进门的时候,屋里还亮着烛火。燃烧的蜡烛只剩下一小截,烛台上凝结了一大圈已经发硬的烛油。
沈郗不喜旁人近身,眼下许知窈睡下了,便无人为他备热水。
今夜他的上峰洪裕章设宴犒劳他们,酒席上觥筹交错、气氛热烈。他被劝着喝了几杯酒,眼下已然有些微醺。
夜阑人静,看着榻上睡得深沉的许知窈,他有些不悦地走到门外,让院子里守夜的婆子烧了热水送来。
匆匆梳洗后,灭了蜡烛,带着一身的寒意,他掀开被子躺在了许知窈的身侧。
被窝里很是温暖,鼻息间是许知窈惯用的玫瑰香露,带着馥郁的香味,搅乱了他的心智。
他翻身靠近,伸手摸上了她脖颈,却被她身上惊人的热度所灼,定睛看去,她的脸颊上正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沈郗将冰凉的手掌覆上了她光洁的额头,掌心传来了一阵滚烫,他黝黑的眼眸一暗,连忙穿衣起身,走到门外将那个婆子叫了过来。
“去把采薇叫来。”他的声音冰冷,眼神里却带着莫名的急躁。
婆子顺从地点了点头,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下人房里,将正在熟睡的采薇给叫了起来。
得知是沈郗要找她,采薇心中一惊,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就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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