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以林如海的影响力,黛玉未来的夫婿必定会备受瞩目,只要运作的好,那就是从政路上的一大助力。所以黛玉在婚恋市场的行情绝对不差。
这个优点本来是为贾府准备的诱饵,万一黛玉还是非宝玉不可,宝钗的丰厚嫁妆和大方得体可比不上这把实在的青云梯。
奈何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贾府众人眼瞎,宝玉以后势必要走科举这一条路,可是全家出了贾母外,只有元春略微意识到这个名声背后的人脉和影响力。
两颗聪明的脑袋遇上一屋子蠢人,完败!
元春的节礼,某些程度上代表着贾府的风向。或许在她们心中,黛玉宝二奶奶的地位还不如宝钗稳当,所以消停了许久的袭人又敢出来作妖,小丫鬟们也顺嘴夸起宝姑娘心地宽大有涵养,又和气又尊重,好在还没敢明着拉踩黛玉。
迎春瞧着,老太太倒像还是属意黛玉,他俩若是能在一起,自己既对得起女儿,也不算委屈了宝玉。可不知为何没能和娘娘沟通好,估摸着,是因为祖母再亲也亲不过娘!
宝黛两个隔日就和好了,与迎春说的一样,吵过之后反倒更亲密了。
宝钗最近估计是想通了些,明显对宝玉上起心来,走他房中也走的勤了。可惜宝玉单独与她在一起时样样都好,只要黛玉一来,立马亲疏远近分的明明白白,宝钗因此心里不太爽快,给了宝玉几句硬话。
加之怡红院中因麝月升官,大丫头之间暗潮涌动,又加上一个李嬷嬷在里边搅窝子,越发难以开交。
佳蕙、坠儿这样的小丫头都抱怨这个地方难站,羡慕小红攀上了二奶奶的高枝,平姐姐也不为难她,还教她呢。
宝玉被这一群莺莺燕燕闹得头疼,就跑到贾母王夫人的房中躲清净。
这日午后,宝玉溜进王夫人的房中,见母亲正在午睡,就和金钏悄悄说话。
那金钏素日口头上就不检点,心里倒没什么想头。众人知道她这个毛病也不与她理论,偏偏今日时运不济,与宝玉调情时被闭目养神的王氏听个正着,气的王氏打了她一巴掌,还立时就要赶她出去。
金钏连连磕头求饶,把头都磕破了,王夫人还是不松口,打定主意要撵她出去。那金钏转身想求宝玉为她说句话,可哪里还见这位二爷的影子,宝玉早一溜烟跑了。
金钏先前和宝玉调情就犯了王氏的忌讳,偏她还不知死活地指使宝玉去捉贾环和彩云的奸。这两人的事王氏先就拿准了,暂时没发作他们两个,是因为被赵姨娘惹恼了。
脓疮要捂得够大,拔除时才够疼。可金钏居然敢撺掇宝玉一个大家公子去做这样下三滥的事,王氏哪里还肯饶她。不仅撵了出去,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贾府没有秘密,那些评语对一个姑娘来说是致命的,金钏回家没几天就投井死了。
这时的宝玉只顾自己逃跑,一径跑到蔷薇架下,看到一个肖似黛玉的背影正拿着簪子抠土,旁边满是落花。宝玉疑心她是东施效颦,故意学黛玉引起自己的注意,就出声嘲讽她:“你不用再跟着林姑娘学了,学不像的,反而更可厌了!”
把这丫头气的半死,猛然起身指着宝玉:“你——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口,反而因为低头久了猛然起身,眼前发黑晕一时跌倒在地,缓了两口气才哭嚷道:
“谁又学着林姑娘了!林姑娘爱穿青绿色,我们不配穿也不敢说。怎么如今她又爱穿红的了?还是爱戴什么花什么钗?长相本是爹妈给的,我便是不配,难道还要划花了才使得吗?何苦这般作践人?”说完就咳出一口血来。
宝玉被她这带血的哭嚷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地下,原来人家没在葬花,是用簪子画了一个“蔷”字,宝玉自悔失言,待要解释,天上突然下起豆大的雨点来。
远处忽然跑来一个人,将这女孩半扶半抱了回去,宝玉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贾蔷。
“蔷……蔷……”宝玉这才明白,人家便真在葬花,也不是为了他,原来人生情缘,各有分定。
宝玉初次领悟到感情的专一和排他性,难免重新审视自己与身边这些女孩的关系,温柔娇媚的袭人,宽厚恭顺的麝月,活泼俏丽的湘云,大方稳重的宝钗,还有黛玉——不敢多想的黛玉……
就这样晃晃悠悠地淋着雨回去,到怡红院叫门不开,下死劲一脚踹在了袭人肚子上!夜间就让袭人吐了一口血,一天之内坑了三个好女孩儿,宝玉懊悔的一夜没睡,端午也没好好过!
长大
宝玉怒极的一脚,踢的袭人几乎起不了身,晚上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只是睡不着。麝月趁机推她回房休息,自己把守夜的差使占了。
以往,袭人是大丫头,宝玉又偏向她,守夜的事轮不到别人插手。如今麝月得了老太太的意,袭人又实在支持不住,才不得不退了这一步。
袭人独个窝在在床上,指望睡上一觉能松快些。谁知到了半夜,越发觉得目眩神迷、口干舌燥起来,大热天出了一身冷汗。
勉强撑起身子朝门外喊“倒水”,大半天没人应答!往日奉承她的那一众小丫头,此时一个也不见。
嗓子眼儿里烧的冒烟,少不得自己挣扎着起来倒水,不想这一动弹牵动伤处,伤痛和气恼两下夹攻,袭人再也没忍住,伏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睡死了不成!里间叫人没听见呐!若是一时有了好处,只怕你比众人跑的都快!眼皮子浅的下流东西,也学着拿起子没成算的跟红顶白,你老子娘把你眼睛生头皮顶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