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忽然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扶晔只来得及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偏过头,便听到殷决走到了门口,隔着房门询问。
“……不知两位什么时候需要洗澡的热水,我们能事先安排……”
通过零星几句对话,扶晔听明白了客栈伙计的意思。
就是伙计猜不透两人的关系,因此战战兢兢的,不知该给两人分开准备木桶,还是混在一起准备。
边塞民风豪放,两个男子住一间,可以是真兄弟也可以是情兄弟,怎么说也不会有人在乎。
扶晔只是断断续续听到那几句说话声,脸颊就微微红了,可今日天寒地冻,他实在是懒洋洋的,不愿多费口舌,就慢吞吞地坐在榻边喝热水。
或者换作别人,他肯定不会那么放心,怎样都要支棱起来听个究竟。
可如果是烛龙,不管对方看到了什么,他似乎都觉得没什么,甚至稍稍有些在意,对方如果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会有怎样的感觉。
近来,扶晔隐约能察觉到,烛龙对自己的态度,产生了细小的变化,原先对方也很关注他,可如今,这份体贴,变得更像是……情人间的照顾了。
是不是,对方终于开窍了?
青年转过头,正对上了嘱咐完伙计、走回房的殷决,顺口问道:
“怎么样?”
殷决垂下了眸子,回答道:
“分开时间洗吧,我让他们先拿你的那份热水,我去楼下等。”
扶晔愣愣地扭着头,唇紧紧抿着,咬牙切齿地、保持着平静的声音道:
“好,大哥。”
他拧起眉心,在脑海里,久违地喊欧米茄道:
“这次在客房四周,也要用隔绝视线的屏障,别让任何人感知到。”
机械音这次,倒是没有问缘由,直接爽快地答应了。
扶晔懒得想原因,闷闷地等到房门再次敲响,听见伙计搬来了圆木桶与屏风,他自顾自单手支撑着脑袋,听着窗户外隐约传来的小贩叫卖声。
殷决目光沉沉地,望着青年的方向,等伙计全都搬完了,俯身将行囊中的衣物摆放在床边,道了一声自己的去向,便离开了客房关上房门。
祂花了极大的力气,才转身,步履僵硬地向客栈楼下走去。
伙计正要走进厨房继续忙活,转头看到人下来了,嘴巴快过脑子,开口就殷勤道:
“哎呀,我还以为您会去照顾那位目盲的小兄弟,毕竟一个人不大方便。如果您现在要吃饭,我现在就去准备?”
殷决脚步顿住,面上神情硬邦邦的沉重,内心天人交战,却无法道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