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得满城风雨。
周家会送周霖出洋留学,也不是对他这个小儿子有多器重,恰恰相反,是周夫人容不下他,才会被周先生给安排留洋。
周霖自己还算争气留洋归来,为周家谈成了几笔大买卖,这才在符城崭露头角,挤进了以姚关月为首的公子哥的圈子。
表面看着风光。
只有周霖自己知道,这帮公子哥压根没有真正瞧得起自己过。这几个人现在之所以这么捧着他,无非只是因为谢南倾对他的“另眼相看。”
无论是孙家、姚家、李家还是梁家……都需要通过谢南倾,搭上北城谢家主家的那艘艨艟巨舰,好在这乱世能够有一方保护伞可以避祸。
“我怎知道?不就是前段时间南倾病了,又恰巧随父亲去省城办事去了,不在符城,没能去探望他。等我回来,听说他病已经好了。
()你们应该也是听说的了,他病好了之后,一反常态,接待了许多递帖的宾客。他那般日理万机,我怎好的上门叨扰?如今他倒是不忙了,也未见他开口约我,难不成要我巴巴地贴上去不成?”
周霖手里头端着茶,轻啜了一口,微抬了下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唯有捏着茶杯的指尖用力地攥紧。
李楠给每个人添过茶后,最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嗯,南倾一反常态地频繁在家中见客一事……我也听说了。哎,他生病那段时日,我母亲也是头疾发作,我需天天在家照顾她,实在抽不开身。”
梁学义剥了颗花生送入嘴里:“我也是,被家中琐事给绊住了。”
“不过我们都是情有可原,想来南倾也不会放心上。”孙瀚宇说着,转过头,看向周霖,“倒是雨新你,确实该想想办法,跟南倾解释一二。要不然,他下回见到你,还冷淡你。”
这一点,如何还需要他人来提醒?
是他不想同南倾接近么?
他早就听说南倾病好了,还有精力宴客,可偏偏,再没有派人来周家邀他出去!
早在南倾病中,他从省城回来,便去过春行馆。
陶管事给拦了下来,说是二爷病尚未好全,没有精力见客!
被陶管事拦下这样的事情,周霖自是不会告诉任何人。
是以,梁学义他们也只当周霖同他们几个一样,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未能去探望南倾。
“冷淡便冷淡。谁稀罕似的。来,我们只管喝茶。”
周霖举杯。
孙瀚宇、梁学义、李楠三个人一听周霖提及谢放,姿态还是这般孤高,便以为谢放当真是因为他病中周霖没能去探望他一事跟后者置气。
一个个极为给面子地举杯。
“来,来。喝茶,喝茶。”
“喝茶。雨新说得对,我们只管喝茶。”
…
姚关月磕着碟子里的瓜子,睨了周霖一眼。
他总觉得觉得吧……
南倾还真不像是同雨新置气。
倒像是……纯粹对雨新淡了,没有以往的熟络。
要是真在意一个人,哪里会舍得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对心上人这般冷淡,连眼神都没在雨新身上停留过几回。
反倒是那日在街上偶遇的那回,南倾眼神就跟黏在那长庆楼的小哑巴身上似的。
姚关月嗑瓜子的动作一停。
他怎的……忽地想起那个小哑巴来了?
以南倾的条件,便是当日当真喜欢那个小哑巴,现在怕是也早就换人了吧?
…
谢放回到春行馆,陶管事已经在厅里候着。
“二爷——”
见着二爷回来了,陶管事迎上前。
谢放大步地走进厅内。
将头上的帽子摘下,递给跟在他身后的福旺。
谢放将画放在茶几上
,亲自扶了陶管事的手,在椅子上坐下,倒了杯茶,双手递上前,“陶叔,如何?可有追上卖画的爷孙二人?”
陶叔见二爷竟亲自给自己斟茶,双手慌忙推拒着:“少爷,这可万万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