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紧张,别馆的餐桌是不需要讲究礼节的,”琼斯掩嘴轻笑,“不像主馆那边,那样的餐桌可太沉闷了。”
主馆?别馆?早幸用疑惑的眼神向霍兹看去。
“我的父亲和兄长,现在和未来的艾森伯爵们住的地方,虽然就在主城区,但你们过去住恐怕会不太自在。”霍兹垂着眼一边切烤吐司一边说道。
原来这还不是他家的主宅。早幸对贵族有钱程度的认知又更新了一下。
琼斯放下了刀叉,双手合拢两眼放光地看着早幸:“是的。相比之下还是这里舒服吧?昨晚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请你一边品尝艾扎克的手艺一边继续和我说说话吧,对了,艾扎克就是我们的厨师……”
“妈妈,你这样一直和她说话没法吃饭吧,你俩都是。”霍兹把目光从刀叉上抬起往这边看来。
“还不是因为你们什么都不和我说。男孩子,对着长辈总是沉默又无趣,悄悄话只说给所谓的哥们儿听……小希尔伯,你也是,回来了这么久也没见你到艾森府来。”琼斯脸颊微鼓地转向希尔伯。
希尔伯面不改色地继续咀嚼小香肠:“那是因为您太热情了我应付不来。”
“真是的!莎莉,请尝尝这个果酱,沾着吐司吃,这是我自己做的,加了一种花蕊作为秘密风味的杀手锏……”
早幸在这位夫人连珠炮一样的话语下应对得手忙脚乱,看来昨天她手下留情了,琼斯在早晨的电量是满格的。
等琼斯一个人主演的这顿早餐结束后,早幸扶着额头头晕脑胀地跟着霍兹去坐马车,准备再次回到主城区。
“我算是理解霍兹你们为什么对伊芙琳小姐的美貌毫无反应了,你妈妈也好好看啊。”
“你还在说这个,”霍兹扶了早幸一把,他家马车的踏板有些高,“你不嫌她啰嗦就行,本来不想撞见的。”
“你应该庆幸的是今早霍兹家的那六个小鬼头没起来,不然更吵。”希尔伯自己一步跨了上来。
“就该把你扔大街上的,”霍兹不满地说,“亨利埃塔和伊恩已经很懂事了,哪有说别人家弟弟妹妹吵的。”
“你都直接说自己妈妈吵了。”
早幸目瞪口呆。六个孩子……加上霍兹还有他口中的哥哥,那位夫人已经生了八个了,为什么看起来还那么年轻。
“都是亲生的吗?”早幸不自觉就问出了口,随即赶紧捂住了嘴,“抱歉,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
霍兹笑了笑:“也不是什么秘密,母亲是父亲的第二任妻子,我上面的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是上一任生的,但从我开始就都是母亲的孩子了。”
那也是七个,太厉害了。“夫人真是驻颜有方……”
“我懂了,”希尔伯突然用拳头捶了一下手掌,“你是不是只对女性的容貌有反应?”
早幸看过去:“……你对昨晚的事还有记忆?”
“没有了。”希尔伯一口否定。
“你昨天说你是法师塔最美的。”
“我不记得。”希尔伯没有上套,“你先解释一下你是不是喜欢女性?”
这真是平地一声雷。霍兹也用上肃穆的目光看过来。
“……不确定?”早幸开始反思自己,“你先说一下是哪种喜欢。”
“存在于异性间的喜欢……糟了,这是个悖论。霍兹你解释一下,就是那种。”
霍兹忍无可忍:“不能跳过这个话题吗,希尔伯,我觉得你也没法理解你口中的这种感情的。”
花车巡游即将开始。
早幸和霍兹在人群里挤到了前排,希尔伯因为实在厌恶这种嘈杂的环境一个人去逛王城的魔导具店了,现在只有她俩,做着宫殿门口沙丁鱼罐头里的两条沙丁鱼。载着国王的花车将从此驶出,从最东边光明总教堂出发的花车则载着教皇,两辆花车将在城中央的初代人王像下相遇,绕城一周后一同回到总教堂进行洗礼仪式。
人群一直在吵嚷,间或夹杂孩子的哭闹,但到了正午时分,随着太阳驾临于至高处,宫殿门口的卫兵吹响了号角,殿门缓缓打开,人们集体失去了声音。
早幸看到旁边的妇人匆忙捂住了自己孩子的嘴。
着红色军服的骑士们骑着清一色的白马从入口尽然有序地迈着相似的步伐走出,长长的骑兵队从人们眼前经过,但因为道路已提前清扫并洒了水,没有一丝尘土溅起。
在这一整队的骑兵后是八匹最为高大俊美的银色骏马,它们的鬃毛阳光下如轻软的金色丝绸,而国王所乘坐的巨大花车就由它们拖拽着终于出现在臣民们的面前。
寂静一瞬被打破,人群欢呼起来,举起了手中红色的小旗帜不断摇摆。
“陛下!”“国王陛下!”
“祝您长寿!”“请赐福于我们!”
“人王万岁!”“愿赫林戈永受光明的庇护!”
早幸忍住没捂上耳朵,她往那离地三米来高的车座上看去,阳光太过刺眼,这位人们口中伟大的君王身形因为反光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头顶的冠冕和手中的权杖与太阳同辉。
即使有卫兵维持秩序人群还是不受控制地追随着国王的车架蠕动起来,早幸猝不及防被挤得一个趔趄:“等……”
霍兹拉住了她,把她抱了起来。
“失礼了,你忍忍。”
“谢谢……”早幸羞耻地捂着脸道谢,她坐在霍兹臂弯里的这个姿势和旁边那位被父亲抱着的小女孩差不多,那个女孩正好奇地看着她,还在扯着父亲的头发试图让男子也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