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可惜彩云易散琉璃脆,也只有这么一小段而已。
全蓁闭上眼,指尖缓缓摩挲腕间银镯,这是舒兰茵留给她的东西,她低下头,在迷茫雾丛低声喃喃:妈妈,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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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蓁洗完澡出来时,外面一片墨灰,满室阒静。
阳台衣服湿的湿,潮的潮,全蓁拣出其中能穿的,扔去屋内沙发,等空调自然收干后放进衣柜。
随后她将躺椅放下,没开灯,就这么静静躺上去。
意识半梦半醒,陷入混沌之际,搁在一旁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全蓁原先没理,但那电话一而再再而三,她还以为是倪曼婷,正准备不由分说挂断,扫一眼才发现是全鑫成。
全蓁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半秒,还是揿下接听键。
坦白说,她对这个弟弟的感情很复杂。
全鑫成是倪曼婷唯一的儿子,按理说,他跟她的关系应该很一般,但现实与之恰恰相反,他很黏全蓁。
而且是那种私底下小心翼翼叫人没办法冷眼式的讨好。
“什么事?”许久没说话,全蓁嗓音微哑。
全鑫成听罢立刻关切道,“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
“没事。”
全鑫成“哦”了声,还是没忍住叮嘱,“姐,你如果不舒服,记得吃药啊。”
全蓁坐起身,嗓音淡淡的,“都说了没事。”
全鑫成见她现在声音正常些,稍稍放下心,他压低嗓音问,“姐,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是不是快期末考了?”
“嗯。”全蓁应一声,“你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
“哦……”全鑫成大概是低了一下头,声音听上去有些闷,“我今天听到爸给你打电话了……好不容易避开他们拿到的手机,对不起啊姐,我不知道爸为了我……”
全蓁有点麻木,“他们的事情要你道什么歉,你好好学习不就行了?”
何况,道歉有用吗?
碎裂的镜子当然无法恢复如初。
“我知道我没资格代替他们道歉,但是我就是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小少年很有些盲目乐观,“总之我这几天会努力做他们思想工作,让他们尽快放弃这个想法!”
全蓁“呵”了声,“那你加油。”
全鑫成闻言抱怨,“姐,你怎么这么淡定,我都替你着急。”
全蓁:“着急有用吗?你有办法?”
她压根没指望一个初中生给她出谋划策,谁知问出口的下一秒,全鑫成蹦出一句,“要不你先找个男朋友吧姐?不用真的,就朋友假扮的也行,你想啊,我都有姐夫了,爸总不能还把主意打到你头上吧?那也太丧尽天良了!”
……
电话挂断,全蓁复又躺下去,她脑海中不断重复全鑫成方才的那句话,“假扮的也行”。
同样的话,梁世桢也与她讲过。
彼时,他端坐汽车后座,慢条斯理摘下眼镜擦了擦,目光低垂,语气亦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