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灶台前,切菜的动作却并不熟练,一下一下地把青菜切成细条。
“你应该饿了,我帮你下个青菜面,吃完你就走吧……南南要睡觉了,明天再说明天的。”
沈迭心淡淡转身,口中的话却一句接着一句,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谭臣快步把厨房的门关上,把这里和外面隔绝开来。
沈迭心的背影像是一道沉默的影子,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融入黑暗,而后慢慢消散。
谭臣从后抱住他,动作轻而缓。
“听我说,我和他两年前就已经分手。两年前的那个晚上,我突然出去也是因为他打电话告诉我他一个人在家又病得很重。他说除了我,没有别人能帮他……
那个时候,因为他和我的关系,他和家里人也闹得很不愉快,我就希望把这段关系好好结束。
现在我和他早就形同陌路,两年里都没有什么联系。他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和他小心翼翼的动作一样,谭臣说话时也极度控制着语气和语调。
沈迭心:“我都知道,你不用和我说那么多的。”
他的回答很冷静,手中处理青菜的动作没有停滞。
谭臣满腔的轻柔,却在此刻像被堵住的水龙头,全部堆积在了胸口。
“你不相信吗?”
谭臣的问句消散在砧板和刀刃触碰的声音中。
他看着沈迭心纤瘦脖颈微微弯下的弧度,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忽然间找到了答案。
沈迭心口中的不用告诉他的意思其实是……他无所谓。
他只等着六个月过去。
他只想等合同结束。
谭臣和别人如何,无论他知不知情,都可以装聋作哑。
因为沈迭心对他……从来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你不在意,是不是?”
谭臣的神经像是被猛地拧了一下,连带着全身肌肉都跟着酸痛起来。
他明白的,他一直都明白的。
沈迭心只是为了钱才屈身于他。
他在沈迭心的心里,只是基于交易关系的雇主。
但他这个雇主……
正在越界。
作者有话要说:
“从您这些转述中,我大概判断沈先生现在的心理情况非常危险。就像您说的,他现在处于过度封闭自我的状态,把生活中除了女儿之外的所有事情和人都排除在外。这种生活状态看似正常,但其实已经是一种应激状态。
根据您说的沈先生两年前以及过去经历的事情,他的精神状态长期紧绷,可能在很早前就已经是抑郁状态,只不过因为当时生活压力太大,所以没有关注自己的内心世界。同时也因为抚养女儿的责任感,他咬着牙坚持下来了。
两年前他还尝试和您沟通,不过很可惜,那个时机您没有把握住。而两年前在学校里被人恶意公布照片以及比赛前夕被人在暗巷里致残这两件事应该就是个契机,触发他不相信任何人,继而彻底封闭自己。
在这种状态下,病人往往会出现厌世情节,就你转述的那样,他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毫不在意,其实就是在厌世状态下产生了无意识的自虐行为。
病人现在无异于再走独木桥,想要自愈的可能性极小,而且长期透支的身体机能也随时有崩盘的可能。健康状况不容乐观之外,病人的心理问题也要尽快处理,他将自己的全部都压在女儿身上,一旦他的女儿出现问题,他的心理支柱也会随之崩塌,接下来会出现何种情况,也不需要我赘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