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月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黏的。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她抬头望向墙壁上的静音挂钟。
这一看不要紧,却看到了一个让她恐惧的人。
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梦魇了,待看清楚了,却是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个梦里梦外都在折磨他的人,出现在了病房里。呵,她好天真,以为从此之后,就不再见到这个晦气的家伙,原来只是她的美好愿望。
没错,这个人就是汪天泽。
真的是阴魂不散。
竟然这么轻易就来到她的面前,来恶心她了。陆白月想起那个屈辱的夜晚,真想手刃这个禽兽。
但是现在的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陆白月虽然面不改色,但她手心里全都是汗珠。以前的她面对汪天泽是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可自从逃出了景山医院,就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但陆白月皱着眉看了他很久,又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门外的保全还在,门是大敞着的,走廊里时不时是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心里踏实了一些。
汪天泽原本是背身站着的,发现她醒来了,便拎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陆白月的床边。
“怎么,白月,几天没见,你不认识我了?”
汪天泽的声音向来沉稳,只是有些许疲惫,但他的语气传递过来,是阴森的,没有温度的寒凉,就像每一次给陆白月的感觉。
陆白月迎上了他的目光,开口说道,“是阿泽?”
汪天泽听她这么叫他,眸中的寒色褪去一些,“你还没清醒?我看着是很好呢。”
不管汪天泽怎么试探,陆白月总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是阿泽吗?我最近记忆不太好,感觉你是叫阿泽的。”
汪天泽一怔,上下打量了一翻陆白月。
“是,没错,我是阿泽。”
陆白月问道,“你怎么来了?”
汪天泽轻笑一声,“我是你丈夫啊,谁都不来,我都要来的。况且,这里又不是监狱,只要我合法合规,当然想来就来了。”
陆白月呢喃,“丈夫……如果是丈夫,那你来的有些太晚了。”
汪天泽叹了口气,“是有一些棘手的事要处理。上次……你我在病房的时候,遇到一个歹徒,差点儿要了咱们两个人的性命,我这些天就是为了找到他。”
这些年的不正常生活,想必汪天泽已经不把自己当正常人了吧?
汪天泽和她说的话里,十之八九掺了假的,以前她还能真真切切地分辨出来,可这次随着药量的增大,她竟然也对汪天泽说的话有些恍恍惚惚。
陆白月稳了稳神,在心里捋了捋他说得每一句话,待明白汪天泽的真实意图时,陆白月被子下面的手已经搅做了一团,“那找到歹徒了吗?”
汪天泽哼笑一声,朝后仰在椅子上,“怎么会找不到呢?我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随后他拿出手机边浏览边说道,“我就在想,怎么处理这个歹徒才能出我心口的恶气呢。毕竟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破坏了我的兴致。”
陆白月依然看着汪天泽,看他那捉摸不定的脸,说道,“可我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了。”
“是吗?既然这样,那我们再来回忆一下。”汪天泽把手机举到了陆白月的面前,“你看这个孙子,还有当时打我的神气样子吗?”
被放大的照片忽然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双手被吊起的奄奄一息的人。他怂拉着头,脸颊上还有血痕,看来头部受到了重击。他并不是很高,瘦小但身体精壮。
陆白月咬着嘴唇,从身形和衣服,很轻易就辨认出来,那是赵明朗。就算她状态再不好,赵明朗还是可以认得出来的。
陆白月把头瞥了过去,她心砰砰地跳着,这个孩子……被汪天泽抓去了!
汪天泽走过来,摸摸陆白月的长发说道,“想起来了吗?想不起来没关系,我还有别的照片。”
陆白月摇摇头,“别给我看了,血糊糊的,害怕。”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我该拿他怎么办?是扔进未市的蒲河喂鱼,还是扔到铁轨上让火车把他撵得粉碎,再或者直接打断腿和手,扔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再来一场被数辆汽车碾压的车祸?反正,哪一种都无法排解我的心头恨。”
陆白月不看汪天泽的眼,汪天泽这个人真是透心的坏。
汪天泽忽然俯下身子来,覆在她的耳边说道,“另外一个歹徒我也找到了,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对付他的好。他好像姓潘,又好像和我们认识的潘家有些瓜葛。”
陆白月用拳头垂着头说道,“不想听,你别做那些违法的事情,我会很不安。”
“替谁不安?是替自己,替我,还是那些要受到私刑的人?”汪天泽用极轻地声音说道,“你最好跟我回去,否则,我就要大开杀戒了。”
陆白月顺手按了呼叫铃,护士站就在病房外五步远的地方,很快护士就来了。
“护士,我头好痛。”
护士叫来了杜西医生,杜西医生首先把汪天泽请了出去,“我需要对病患做个检查。”
病房门关上了,汪天泽就站在病房外的窗子看,看他们给陆白月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