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路至一半突逢暴雨,众人正准备找地方躲雨的时候,收到宗门传来的消息,明鸿文陨落了,信里说宗门里对此事甚为看重,不日将有门中长老前来问询。
“分明前几日还是好好的,怎么明师兄就陨落了?”众人收到消息皆十分震惊。
温玉舒老神在在等着看闻昭怎么胡扯,却见闻昭半分破绽不露,把手中信纸收好,道:“门中长老要来查明师兄死因,命我们在原地待命,此地荒芜,各自分散开来找安歇之处。”
此地正处于两州府交界之地,地界偏僻,并无客栈居所。
众人两两一组,分开往周边查找可以落脚的地方,不多时,找到一处山洞,众人都淋了雨,一进山洞便升火取暖。
温玉舒淋了雨有些不舒坦,裹着毯子靠墙歇息了,不知睡了多久,被人推醒,见是闻昭端了碗米粥过来。他接过碗,小口喝着热乎乎的米粥驱寒。
闻昭见他脸色惨白,因笑道:“自从本尊打遇见你开始,你就一副病歪歪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尊虐待了你。”
温玉舒:“虐没虐待你心里没数?”
闻昭:“听你这意思,本尊哪里对不住你了?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
温玉舒表情恹恹:“可能是伤了我的心。”
他俩说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旁边的小弟子听得侧目,纷纷用眼神彼此交流,众人俱是觉得这小妖精段位高,自家师兄怕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闻昭轻笑一声:“你还有心啊,本尊还以为都喂了狗。”
温玉舒不知道在许府地下的引灵池阵法里,闻昭到底弄了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这两天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灵脉游走,但当他静下来细细感受的时候,那东西又像瞬间原地蒸发了似的,让他抓不到一丝痕迹,如此反复,他本就不太舒服,精神一直紧绷得不到舒缓,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病弱。
“这就得问您了,”温玉舒皱眉道。
像是看透了温玉舒的心思,闻昭意有所指道:“狗咬吕洞宾。”
温玉舒道:“好人就别了,您老离我远点就阿弥陀佛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斗嘴,旁边的小弟子们虽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但并不碍他们啧啧称奇。
下雨天八卦天,众人闲着没事,絮絮叨叨起门中趣事,说着说着不知怎的聊到了明鸿文身上,一瞬间气氛冷下来,有人小声道:“明师兄去追至元丹,结果一去不回,唉,不知道宗门里派哪位长老来……”
“不管哪位长老来,我们和明师兄一起出来,结果他出事了,我们却连半点风声都不知,还是宗门传信才知道,这顿挂落免不了,只希望宗门看在我们抓到许氏灭门一案的真凶份上,从轻发落我等。”
“说到许氏灭门案真凶……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之处?”
“那天晚上我们赶到许府,现场除了殷师兄、那个小妖精和凶手之外,分明还有第四个人的痕迹,而且从现场看,那个凶手至少是金丹期巅峰境的高手……后来赶过来的那些道友不也说,那个凶手很可能就是被通缉的灵剑宗杨霁吗?”
“对啊,殷师兄只说凶手已经伏诛了,没说凶手是谁……照理说一旦跟杨霁照面,必须立刻上报宗门,再不济也要发求助信息,让周边的道友前来助阵,可殷师兄不仅没有,还把杨霁直接杀了——那可是金丹期巅峰境的修为,殷师兄不仅毫发无损,就连那个小妖精都没破一点皮。”
“照这么说来是有些奇怪……”
“管他的,反正一会宗门长老就要来了,我们把这些疑惑之处跟长老禀明,一切有宗门做主。”
温玉舒耳目清晰,闻昭境界高深,这些小弟子用密术说的话,一个字都没逃过两人耳朵,温玉舒低声嘲笑道:“堂堂……尊,做的事儿到处都是漏洞,还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可笑啊可笑。”
闻昭瞥他一眼:“你好像很开心?”
温玉舒道:“哪里敢,我正为大人忧心不已。大人,不若趁着清音宗长老还没来,咱们脚底抹油——”
“你对本尊如此没信心?”闻昭似笑非笑道。
温玉舒正色道:“岂敢,大人在我心里算无遗策,战无不胜,是天下第一的高手,我对大人敬仰至极,恨不能五体投地拜服……”
“——吼!”瓢泼大雨里,一声长吼划破天际,直往众人所在之地而来。
温玉舒蓦地回头四处打量洞府一番,只见洞府宽阔,门口明显有爪印修缮的痕迹,里面也干干净净,明显就是有主了。他笑意凝在脸上,声音不自觉有些冷:“大人果然算无遗策,你根本就没打算让这群小弟子……”
“嘘,”闻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温玉舒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指令住了嘴,坐在洞口烤火煮饭的小弟子们被这突来的意外惊呆了,骤然间整个洞府落针可闻。
吼声越来越近,终于有个小弟子颤抖道:“……是金刚犼,灵剑宗思过崖镇压的那头出窍期金刚犼!怎么会突然跑这里来了?”
“出窍期……一旦遇上我们必死无疑!”
“快,快发求救讯息!想必宗门长老已经在附近了,我们、我们只要能抵挡住一阵,必然能等到长老到来。”
“还有殷师兄,殷师兄连金丹期巅峰的杨霁都能杀了,肯定能抵挡住一阵!殷师兄快来!”
“殷师兄!”
温玉舒猛地看向门口众弟子,只见他们死死盯着闻昭,上一刻还是他们嘴里疑点重重要打小报告的人,下一刻就成了救命稻草,一双双眼睛里泛着让别人替他们赴死的殷切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