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菡细瘦的身子不断颤抖,良久才捂着脸,崩溃似的叫着:“没错,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王爷原先根本不是那样的……”
薛墨弦无声地站了起来,双目微合,良久,才重重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林青桦跟水溶一起围了过来。
薛墨弦对水溶施了一礼:“王爷,我还需要再想想。”说完,揪着林青桦就到了外面,将他按在墙上,皱眉问,“你是学理化的。”
“是啊,怎么了?”林青桦无辜地眨巴眼睛,“可是我不是学医的,药物没你精通。”
“知道rohypnol吗?”
“呃……这个倒是听说过,有名的迷x药,制作苍蝇水的。”
“rohypnol有一定的抑制中枢神经的作用,却跟止痛片一样,非持久性,所以,它表面上会压抑另外一种药物的药性,但却无法缓解那种药物对神经系统的损伤。而且,rohypnol的一个效用就是扰乱记忆,所以,对于下午的事情,我们才会没有印象。”
林青桦觉得他话里有话:“另外一种药物是什么?viagra(伟哥)?”
“不是,具体成分无法分析,但是,肯定是一种类似lsd的药物。”
“摇头丸?”林青桦张大了嘴巴,良久才道,“原来,咱们真是嗑药了啊!”
“这种lsd类似物的主要作用是放大感官感知,也就是说,一分的□,它可以放大到十分,但是,它本身并不是催情药物,在使用量不大的情况下,又被rohypnol抑制。所以,它并不会成为宫廷禁药。”
林青桦缓缓点头:“毒品对人体的摧毁是长期性的,忠顺王因为长期服用这东西,才会对蒋玉菡那么执着,甚至又中毒又马上风的;但是蒋玉菡对忠顺王并没有感情,所以药物对他的作用不是催情,而是放大了痛苦。”
薛墨弦有些烦闷地按了按太阳穴:“这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水溶。”
“为什么不告诉他?”
“原著里暗示过,这样药物在皇室用了多年。不管那些皇家人好色还是爱财,他们都有欲望——而这种香料最大的作用,就是扰乱精神,让人变得偏执。”
偏执无所谓,可是掌握着权力的人偏执起来就比较可怕了,忠顺王这种还算无害,只是对一个蒋玉菡偏执;可若是有些人想要更大的权力,甚至对皇位产生了偏执……那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比一个掌握着权力的偏执狂更可怕的,是一个掌握着权力却没有能力驾驭权力的偏执狂,偏偏,这几样特点,龙椅上那只都占全了。
柴房里,蒋玉菡伏在地上奔溃地大哭,水溶站在窗边,一手抚着腰间的宝剑,默默无语:其实,连皇上都不知道,当年,太子拼命夺位时,还为自己留了一个后手,就是荁儿……他送荁儿进宫,名为请罪,将罪子交出任君处置,实为一场豪赌——赌太上皇对他的父子情。
荁儿隐姓埋名,在太医院做了个小医童,亲自侍候病重的太上皇,日夜不歇,亲自以身试药,找出了缓解太上皇头疼病的灵药——茜香国进贡的香料,这才打动了这位处在权力巅峰的老人干涸的心灵,给了太子的孩子一条生路……
当然,也只要水溶和钟荁才知道,钟荁的生母,是茜香国逃难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大的秘密,香料也揭晓了~本文已经进入尾声,大概还有十几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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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薛林二人回到柴房的时候,就见蒋玉菡搂着衣襟,伏在地上哭泣,却不见水溶的人影。
赶紧问:“北静王爷呢?”
蒋玉菡抬头,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庞无限的哀婉:“王爷刚刚问了我一句话,然后、然后就冲出去了……”
两只对视,心里同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问你什么了?”
“王爷问我,我家王爷变得奇怪,是不是……在我拿到那条汗巾子之后……”
汗巾子?那上面估计也涂了药,不过水溶竟然这么问……薛墨弦按住蒋玉菡的肩膀,皱眉:“难道,那条汗巾不是北静王送给你的?”
蒋玉菡一惊,低头,蹙眉道:“是、也不是……其实,是我第一次去北静王府唱戏之后得的赏赐,是管家送来的;可是,第二次过去的时候,王爷看到我带着这个,很惊讶……但是,他也没说什么……”
也就是说,这条汗巾子是有人假托水溶的名义送给琪官的?至于是谁干的——薛林二人心中一阵阵的无语,北静王爷哎,您的府里需要大整顿,您这是对您养出来那残孩子太有信心还是太没信心?
林青桦挠头,不停抽搐嘴角:“你说,水溶干嘛去了?”
薛墨弦叹气:“还能干什么,找人算账——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反而被人‘算账’。”
“要去救吗?”这话问的绝对不是说笑。
“去哪儿救?”靠他们就能救的话,那就不是笑话,那是神话!
对视,摊手,有些事真的有心无力——趁着忠顺王府一团乱赶紧溜,临走时,林青桦认真地建议蒋玉菡:“蒋老板啊,您说您都逃了两回了,怎么还是这么没‘经验’呢?北静王调开了守卫,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错过这次,您就只能‘舍生成仁’了——你赶紧逃啊!”
蒋玉菡迷茫地眨了眨一双婆娑的泪眼,林青桦转身,非常顺手摸起了自家美人的身子,从胸口摸到袖子,终于掏出一沓银票塞过去:“去哪儿都行,但是,千万不要去找你的好宝玉,除非你想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