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炆后知后觉,原来见到自己她也紧张。
离着有些距离的舞台上,曾远和黄葫屁事没有就围着耿牧,耿牧被他俩左右夹击,抱臂坐在地上,“干嘛?”
曾远“嘘”他,“小点声,别打扰到他们!”
耿牧说:“离着这么远呢,打扰什么。”
黄葫贴了一下耿牧,声音都小到气声了,“什么情况?他俩。”
曾远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他俩,明明是仨,耿啊,这里还有你什么事啊?”
于策毕竟跟他们不熟,他此刻坐在架子鼓边的凳子上,曾远抬头看于策,“嗨,帅哥,你跟那谁什么关系?”
那谁,指穆千屿。
于策实话实说,“千屿姐······”
说这个,黄葫问:“光说叫穆千屿,她名字怎么写?”
于策说:“穆,穆念慈那个穆,千是千万的千,岛屿的屿。”
说完曾远还盯着他看,于策又把话题倒回去,“毛韬哥这儿的设备比较贵,他之前手里没钱但设备磨损比较厉害,千屿姐给投了点钱,通过我们乐队给的,所以换了点机会给我们,让我们能来这儿演出,实话说,我们水平目前还不太行。”
黄葫悟性高,“懂了,穆千屿跟***没什么交情,主要是小于这乐队,穆千屿为什么这么照顾你们啊?你们乐队几个人,是不是都长你这么帅啊?”
越扯越下路,“别瞎咧咧,”耿牧打断他,“穆千屿没那么肤浅。”
曾远祸水东引,“哦,所以,你是觉得我们池炆不帅?”
耿牧还真有脸认可这个,“对,老子当年明明比他人气高······”
“还三角恋呢?”黄葫这狗嘴。
耿牧连忙撇清关系,“没我事,就他俩,没别人。”
“真是老情人?”曾远问:“什么时候的事,够严实的啊,我跟老黄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黄葫掰着指头,“按我俩认识池炆,满打满算得有十多年了,啧啧,不是初恋吧?敢情这美女是我们小炆的青葱岁月?”
池炆转头看到台上那几个不干正事窝在一起咕咕唧唧的,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们在呱呱什么,于是池炆用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眼睛,又指了指他们仨,不,还有个不相干的,四个,意思我盯着你们呢,黄葫才不怕他威胁,伸长舌头歪着脸翻着白眼,还挑衅回来了,有本事你过来啊。
穆千屿跟面对老师作弊器似的,从低把位开始展示,到高把位,再降回来······池炆就这么看着她,穆千屿的眼神不太有着落。
池炆曾经有很多的兴趣爱好,音乐、戏剧、表演······他涉猎面很广,穆千屿跟着沾过不少光,她甚至记着蹭过的那些表演课的很多内容,因为她觉得自己需要,她需要掌控情绪,掌控自己。
表演课可以让你成为想要的自己,有实用性,比如要避免什么难堪的场景,她无从应对的,她企图、也实际用过表演课的内容,去演,去遮盖自己。
老师讲不同环境时演员的情绪控制,为什么有的人眼泪说来就来,有的人则不断引导和配合也很难情绪出来,作为演员要敏感且要善于观察和记录,这些都要成为特质,有些角色身份和事情对于一个演员可能是完全陌生的,比如没有当过父母的人如何在表演时成为一个父亲或者一个母亲,你没有孩子,但是你有父母,你的父母,朋友的父母,亲戚的父母,很多年纪,不同家庭背景和环境,你要去观察,为什么要敏感,因为敏感的人都很细腻,你本性不具备,你是个大大咧咧不在意细节的人,也不影响,那你有眼睛,你要观察,把不同时刻的样子和情绪记录下来,最好你建立一个庞大的记忆宫殿,这里应有尽有,等到你有需要的时候,进去找,找你需要的情绪,需要眼泪时找痛苦的,需要喜悦时找欢乐的。
对于一个太久没有见到的人,也是因为人生的彻底分割,完全没有对方的消息,穆千屿也不去关注他,但是有的人,他出现会第一时间牵动你的情绪,穆千屿对着池炆的笑容里有些许悲伤,所以即使嘴角上扬,眼眶里的水光却止不回去,她拼命在脑袋里搜刮好的事情,开心的事情,她迫切要转移自己此刻的情绪,可一直等到手里放下琴,憋着好一会儿的泪珠还是滚了下来,她低下头,“你松香呢?声音有点不匀和。”
一路到下巴的泪痕太明显了。
“松香在车里,车在停车场。”池炆站起来领路,对那恨不得伸长脖子要跟着的几位交代一声,“我们去车里拿松香。”
池炆和穆千屿前后脚出去。
耿牧听他那借口低头笑了一下,装。
池炆对乐器的保养是精细到苛刻的,在有演出前,或者存箱前,都是校过音,擦过琴,养过弦的,绝对不会到演出当天还要瞎修整。
即使刚于策用了一下小提琴,此刻到穆千屿手上的也绝对是个状态绝佳的,找什么松香,是要找点独处时间吧。
到旁边地下停车场有些距离,穆千屿早抹干净自己的眼泪了,到车跟前时,她已经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