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生却否认:“素舒只剩一缕魂息,不会再有轮回转世。”
月姑不解:“属下糊涂,还请天尊详说。”
澜生需带西鹭回屋静养,遂道不便久叙:“具体如何,你可问玄章。”
玄章,正是阎王的名讳。
临走前,他不忘叮嘱:“你同天帝建议,若有心想调和我夫妻二人的关系,理当更有诚意些。”
月姑望着他渐渐消失在远处的身影,琢磨那句‘更有诚意’……
寻思半晌,也不知如何才显得更有诚意?
***
入夜,屋内。
澜生默默守在床边,借着烛光端详床上躺着的人。
她睡得不太安稳,眉头始终不展,眼皮时不时颤动。
因素舒魂息的侵入,导致她的神志出现混乱,进而被素舒的意识占据上风,攻击月姑。
素舒上次的警告犹在耳边,她的魂息已经影响到了西鹭的情绪。
他本不该随意干涉西鹭的神识,犹豫良久,终究见不得她深陷梦魇,便将两指抵在她眉心。施法後,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呼吸也逐渐平缓。
澜生这才安下心来,拨开她脸颊被汗打湿的发丝,露出一张白净精致的小脸。
端量半晌,实在没忍住,拇指小心翼翼地轻触她的眉眼。
西鹭的眼皮颤了颤,忽然睁开眼,将他冷冷睇住。
澜生即刻看出端倪,果断攥住她的手腕,限制她的行动,哪还有方才的半点温柔。
她晃了晃被他掐住的手,他力道十足,令她分寸都挣不动。
“你还能拿我如何?”她嘲讽道:“是打算再次挖出这颗心脏,试一试能否将我除尽?”
见他默不作声,她继续挑衅:“心脏是妖的命门,没了心脏必死无疑。你以为自己的龙精可以替代她的心脏,没想到她承受不了你的神力,险些毙命。”
澜生手掌猛然蓄积力量,被他硬生生压制,忍得手臂微微颤抖。
“西鹭与你并无恩怨,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我与她的确没有恩怨,怪就怪在她运气不好,跑到巫山撞上了我。”她笑道:“只要她的心脏还在跳动,我就会一直缠着她,而你什麽办法都没有。”
澜生的眼睛被怒火烧得通红,忍不住收紧手掌……
她忽然眨眨眼,眼中狠色骤散:“澜生?”
澜生见她目露惶恐,以为是西鹭的意识,赶忙松手。
她却得意地笑:“你果然很怕伤到她,一分一毫都容不得她受伤。”
澜生才知被素舒戏弄,果断擡手在她眉心画个符,施法叫她昏过去。
看着床上再次睡着的人,他的脸在明暗交错的光影中越发阴沉。
***
西鹭醒来时,已是深夜。
她坐起身,回想自己分明在望舒殿劝各位神官回天庭,怎麽转眼已躺在屋里?
可她根本想不起来後面发生了什麽,自己又是怎麽来到这里。
忽然外边传来清脆的响声,像是陶罐瓷器之物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起身走到门边,将门一推,就见庭院那棵槐树旁边歪七扭八地躺着三只酒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