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管家权就算在意玉手上,也是形单影只,肯定需要大堂嫂辅助。
正当大堂嫂得意,老太太琢磨着要怎麽开口借此把婆母的管家权夺走之际。
场面却僵住了。
管事的一直说,自己并未把箱子换了,那叫一个声泪俱下,不得自诬。
所有人只当他是疯癫挣扎。
大堂嫂当然不能暴露自己的目的,还假模假样装成自家人护着自家人的模样,为洗清嫌疑,主动去找官府派来的头子,道:
“这也不急于一时了,等商船来了,再下定论”
说得那叫一个大度温柔,好似自己是被晒干的鱼生前渴望涨潮,要抓住为数不多的救命稻草。
官府头子为了有罪证,也没先抓人,兀自坐下等时间。
谴责的眼神都落在婆母身上,婆母也维持不了多少的端庄了,手指都颤巍巍,眼中是悲也有叹。
然婆母晃神之际,意玉却来到她面前,安抚道:“婆母,无事的,您安心。”
面对这安抚,婆母却只是不耐地摆摆手,疏离又漠然,连头都没擡一下,兀得只斜着眼睛冷笑一声,不知是讽意玉还是讽己。
只当意玉看不明白事,资质愚笨。
怎麽就娶了这麽个木头?不免再度感戚。
她本就对怀家这两姐妹都不怎麽喜欢,哪怕是那个被府里人人称赞的怀明玉,也就是她死去的前儿媳。
长期不发作,只不过是因为家里的男人都喜欢怀明玉,压着不让她说。
毕竟男人们虽睡後宅却不掺入,自然瞎指挥。
加上老太太和怀明玉的外祖家私交甚密,有老太太撑腰——
她身为个豪族贵女,当然看出怀明玉是个绣花枕头,可即便有怨言,也因前言而不好多说。
薛府这种大家族里,她一个女子,上有老太太压着,身侧夫君还是一个不顶用的,儿子也不是她养大的,不亲……她虽看着威风,但背地里的苦……唉。
况且怀家小门小户的,养不出什麽能上得了台面的女儿。
过了莫约一个时辰,商船归队,官府例行检查,意玉就只是安静地侍奉在婆母身後。
再过半个时辰,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官兵,此刻竟都沉静下来。
意玉眼中带着笑意,没被任何人看到,问:“如何了?”
婆母睨了她一眼,不免悲戚,想自己往日好般威风,如今竟然要在这小门小户卑微瑟缩的新儿媳面前出丑。
然而,在她打算接受命运裁决时,沉默着的官府头子只是没好气地留下一句冷冷的“冒犯”,就带着士兵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一关。
才反应过来的婆母猛得擡头,瞳孔睁大。
这是,这是……
她做的偷斤少量换箱子的事,没被查出来?
她和眼中有着恬淡笑意的意玉对视——
意玉冲她温柔地点点头。
婆母一瞬间明白,但还是不可置信。
这事和这资质愚笨的怀意玉有关。
婆母是聪明人,如今局势平定,即便再惊骇,她也端正了姿态。
几句场面话,这场管家权风波也算落下帷幕。
散宴前,薛洺突然冷不丁开口:“园林的效率,是你的功劳?”
意玉想到他不喜欢自己对他好。
便低头,平静道:“是婆母的法子,意玉粗蠢,做不成的。”
薛洺嗤笑:“果真。”
在场之人也都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