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消息:【朱标被禁言。】
石静以手扶额,禁言不能发消息却可以观察外界发生的事,隐私自动屏蔽,比消息免打扰好些。
不愉快的群聊告一段落,十六擡龙凤喜轿落地,石静由司礼女官引导着走进毓庆宫朱红色的大门。
此时的毓庆宫,张灯结彩,到处可以看见红绸花球。红毯所到之处,雕梁画栋,全都簇新簇新的,好像翻修过了似的。
新房并不是胤礽从前居住的东暖阁,而设在了昔年她过来串门时最喜欢的西暖阁。
与东暖阁相比,西暖阁实在算不得好,最显着的缺点是冬冷夏热。
但石静有热症,夏天基本窝在慈宁宫不出来,冬天才到处走动。
宫里地龙烧得热,毓庆宫的地龙格外热,石静小时候走进东暖阁就喊热,非得换了薄衣裳才好些。
饶是如此,玩一会儿也会出汗,带着汗出门,容易染上风寒。
说是风寒,其实是最严重的热伤风,高热惊厥,咽痛鼻塞,苦不堪言。
所以与冬暖夏凉的东暖阁相比,石静更喜欢冬冷夏热的西暖阁。
至少西暖阁在冬天足够凉快。
可她和胤礽大婚在端午节之後,不说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节,也差不太多。
西暖阁从前的优势,立刻变成劣势,尤其在黄昏西晒的时候。
石静穿着厚重的吉服,头冠沉甸甸压得脖子又酸又胀,走进西暖阁的时候,感觉头晕,肚子坠坠地疼。
尽管屋里用了冰,也挡不住骄阳西晒的力量,石静坐在喜床上,头晕到恶心,用手撑着才能勉强坐稳。
“芳芷,去外头问问,太子人在何处?”石静强撑着道,汗水已然湿透了衣背。
芳芷早看出不对,出去问过了,没人知道。
太子大婚,不必亲自上门迎亲,若肯给些体面,也该在太子妃坐床之後进屋喝合卺酒完成仪式。
更有体面的,应该在住所门口迎接。
太子迟迟不露面,便是公事公办,半点体面都不肯给了。
看来外面传的那些难听话,都是真的。
太子并不满意这桩亲事,不过摄于太皇太後和皇上的压力,不得已才娶了姑娘。
什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是石家一厢情愿的说法罢了。
大喜的日子,怕姑娘难过,芳芷不敢说,应了一声又出去问。
都说皇宫的规矩大,依芳芷看,不是规矩大,而是故意为难人。毓庆宫里的宫女内侍一个个都像锯了嘴的葫芦,什麽也问不出来。
大婚的流程,芳芷烂熟于心,坐床之後喝合卺酒。喝了合卺酒,对于新娘来说,今日的大婚流程才算走完。
走完流程就能梳洗,换上家常的衣裳了。
姑娘怕热,再穿着吉服在西暖阁坐下去,恐怕要勾起热症。
热症一起,不折腾上半个月都完不了,且不说自己受罪,若耽误了明日去各宫请安,就太失礼了。
况且新婚之夜生病,多不吉利,传出去也不好听。
芳芷找了一圈,打点的银子散出去不少,也没打听到太子在何处。
“去找李格格,让她请太子过来。”石静身上难受,也顾不得脸面了。
大婚当日,找不到新郎,已经够丢脸了,不能再让自己生病,明天请安的时候继续丢脸。
如果石静没记错,毓庆宫这些年的内务暂由李格格打理,太子人在何处,她应该比谁都清楚。
芳芷应是去了,很快碰了软钉子回来:“李格格说让通知内务府或礼部去找。”
那就把人丢到前朝去了。
石静闭了闭眼,朝芳芷伸出手:“扶我过去,我跟她说。”
她就不信,毓庆宫这麽多人,发动起来找不到太子。
李格格身穿石青色团花对襟长袍褂,乌黑的头发盘着,鬓边只点缀几朵海棠红的绒花,手里捏着一串红珊瑚制成的一百零八子的佛珠,佛珠末端缀着高瓷蓝的绿松石串珠。
皮肤白皙,透着红润,全然不似在东夹巷初见时的苍白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