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意外螳螂即将捕蝉,这黄雀早就飞远。……
议事堂内,一片死寂沉沉。沈朗潍在幕布前负手而立,思考成霁安究竟会将人藏身何处。
突得堂外传来一阵骂咧,打破了这份沉寂。沈朗潍不用想,就知是谁聒噪,他暗叹一声,刚转身,就见王安拽着方世瑜走来。
“你怎麽把他拽来!”
王安松开紧握方世瑜的手,回禀道:“回统领,属下怕中间传话不清,耽误了大事,便想还是方先生亲自解释为好。”
他说这话时,一直不敢直视沈朗潍,只将头深埋胸前。他哪里是怕传话不清,而是不想惹祸上身罢了。
到了方世瑜处,他细问後,才知顾颜找他寻了醉骨散的解药。这明眼人一想,便知顾颜存有什麽心思,但方世瑜不仅不报,还理所当然给了解药。统领如今正在气头上,他如果如实回禀,难保不会挨顿板子,他又不傻,就是绑也得把方世瑜绑来自己受。
沈朗潍来到方世瑜身前,沉声问他:“特使找你究竟有何事?”
方世瑜原本在家歇得正好,如今却被王安硬拽来典狱司回话,自是憋着满肚子不服气:“沈统领,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不加值,你这又算什麽!”
方世瑜嘴碎,沈朗潍也不想与他烦:“给你加半月的月例银子,快说,特使找你说什麽!”
他还没明白其中利害,只笑嘻嘻将实话全部相告。
沈朗潍闻言,怒不可竭:“方世瑜,你简直愚不可及!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十板!”
方世瑜一脸懵:“沈扒皮,你,你凭什麽打我,我又没做错什麽。你别又想趁机克扣我的月例,你再这样,我……我不干了!”方世瑜见他黑压压一张脸,这语气也越来越虚。
他这厢话音刚落,赵达也匆匆赶回了典狱司:“统领,特使她刚去了仁心馆,如今又一人与成霁安出了临安街,像是要引蛇出洞。”
沈朗潍面色阴沉:“这女人还真不怕死!如今是谁跟着?”
赵达作揖回禀:“是林成,还有其他在仁心馆外守着的暗卫。”
沈朗潍思忖片刻:“王安丶赵达,你们立即带组司卫前去支援。”
赵达小心询问:“统领不亲自去?”
毕竟是圣上亲封的特使,她若真出事,典狱司怕也不能免责。
沈朗潍抓起方世瑜瘦弱的臂,拖着他向外走:“我与方先生还有事,你们谨记沿途留下暗号!”
此时偌大的议事堂,就只剩方世瑜一句回荡。
“沈扒皮,你若打我板子,我就去告御状!”
顾颜与成霁安从仁心馆出来後,便一路向前走。等二人行至洺水街时,发现街道两侧竟全被小摊商贩所占,人潮涌动,热闹得很。
他二人隐在人群,稍不留意便会走散。林成生怕跟丢,也不得不紧紧跟着。没想,他这边跟得太紧,反倒引起顾府侍卫的注意。那侍卫也怕今晚有什麽闪失,就又召了几名一同随着。
两夥人几乎是同时注意到对方的存在。
林成并不知顾府派了人暗中保护着,顾府侍卫亦是。他们都误以为对方别有居心,全暗自较着劲,在不引起百姓的骚动情况下,互相牵制着。
但双方毕竟都是习武之人,任谁也是不服,慢慢地竟从牵制发展成大打出手。他们这边打的火热,丝毫没注意前方的顾颜早已远去。
还好赵达他们及时赶来制止,才没将事态闹大。
顾府侍卫怒斥:“你们究竟哪里来的悍匪,宰相府的人竟也敢动!”
林成闻言倒抽一口凉气:“顾府?你们是顾府的?我们是奉典狱司统领之命,特来保护顾特使。”
顾府侍卫见林成出示了典狱司令牌,这才信了他的话。
赵达见是误会,才算松口气,可他突然想起什麽来,神色猛然一紧:“糟糕,特使大人不见了!”
林成四顾环视,百姓生怕会殃及,都自觉离他们远远的,空荡荡的街道,哪里还有顾颜身影。他与顾府侍卫不禁面面相觑,这下,是真的闯祸了!
顾颜这边,她还不知发生了这荒唐事,只一路跟随成霁安来到了郊外沧邙山。
沧邙山位处盛京西郊,因东方才是大晋朝贸易之路,所以这边便略显荒凉。且山中奇石洞穴甚多,真乃藏身不二之选。
顾颜越走,这心就越稳。她知道自己于成霁安来说,已是那刚蜕壳的鸣蝉,自己离被绑娘子的藏身点,也不远了。可殊不知,螳螂即将捕蝉,这黄雀早就飞远。
“成郎中不如把那故事与我讲完。”顾颜想知他与成霁烟之後究竟发生了什麽。
成霁安淡然一笑:“顾娘子可曾爱过一人,却又被他所弃?”
爱过,还被弃?这不就是前世的自己嘛!顾颜无奈笑了笑:“郎中既然这麽问,看来那书生是被人抛弃了?”
成霁安点头:“顾娘子好聪明。那书生一片赤诚,最後竟发现全是自己臆想,是不是很可悲?”
顾颜望着他那满是落寞的眸,不知怎的,竟与他生了共鸣,前世的自己又何尝不算可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