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被弃纵然可悲,可换个思路,那人也同样错失了书生的真心对待,又何尝不算悲呢。”
成霁安显然被顾颜的话所惊,他呆愣在原地,盯了顾颜半晌儿:“你真的和她太像,有时连我都恍悟,真好似阿烟又回到我身边。”
顾颜心中暗喜,鱼儿上鈎了!她假意询问:“成郎中,阿烟是?”
成霁安并未回她话,只是突然双手紧握,似乎很是痛苦。
顾颜还想再问,可她话还没出口,便突觉头晕目眩,眼前成霁安的身影也渐渐变得模糊……
林成他们发现顾颜失踪,又在洺水街寻了好久,还是无果。事关重大,他们也不敢再拖,刚想回典狱司禀报,沈朗潍就依暗号找了来。
林成垂目,不敢上前回禀,赵达没办法,只硬着头皮与他道明了情况。
沈朗潍眼底一片死寂,衆人被他浑身杀气所震,无一人再敢开口,气氛骤然冷到极点。
半晌後,沈朗潍才将将开口:“所有人随我去沧邙山,务必在天亮前将特使安全寻回。”
赵达不知为何,便鼓足勇气问:“统领可是得了线索?特使大人在沧邙山?”
“方世瑜查出死者胃里残留食渣,乃沧邙山特有山果,她定被成霁安藏身在沧邙山!”沈朗潍刚刚逼迫方世瑜重验了尸体,还好他不辱使命,真就寻到重要线索。
可沧邙山绵延数十里,想在山中寻人,真如同大海捞针般,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沈朗潍也知不可为,但眼下形势危急,他也并无他法。
此时,顾府侍卫竟站了出来:“沈统领,小姐事前吩咐过,她身上携带了蜜橘香,若万一我们跟丢,可用黄耳跟踪追寻。”
沈朗潍听了侍卫所言,这才想通她为何去找邯邱,一直紧锁的眉,也略放松了些。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不少冤枉路。
林成想将功赎罪,便主动去寻了黄耳犬来。
典狱司的司卫再加顾府侍卫,一行四十馀人被沈朗潍分成五组,分头进沧邙山寻找顾颜。
黑夜如漆的沧邙山,被火把照映的星星点点。今夜,他们注定无眠!
昏迷中的顾颜,竟又回到前世,回到了那百米悬崖。只这一次,在她用力扯下劫狱人的面罩时,那人的脸竟换成了沈朗潍!
熟悉的失重感又袭,顾颜猛的睁开眼,发现是有人推搡自己。
她看向那人,略显稚嫩的脸庞,瞧着也就十五六,再仔细一看,眉眼竟还有些像王妈妈。
顾颜又瞧了眼身处环境,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山洞。四处石壁凹凸不平,地面也是崎岖泥泞,唯有身下的榻还干净。
“你是红儿?”顾颜小心试探。
“你认识我?”殷红紧紧握住顾颜的手,像是一只漂泊大海的孤鸥,终于寻到了岸。
顾颜点头安慰她:“我是来救你的!”她又见榻边还趟着另一个娘子,便问:“她还好吗?”
殷红解释说:“她是王萱,比我还早来几日。她刚骨毒发作,浑身疼痛难忍,才吃了药睡下。”
顾颜瞧她说得淡然,就知这种情况已不是一两日。
“成霁安不在这里?”顾颜自醒来,还未见他身影。
殷红一听成霁安,眼里是藏不住的怕。这也难怪,她今年才不过十六,不过是去医馆拿药,醒来竟被绑架至此。她能撑到现在,已是强过许多人。
“他应是去摘果子了,也快回来。”
顾颜动了动身,还好迷药药效已散,如今还算行动自如。将迷药混在披风,还提前算好了分量,算准时辰她何时昏迷,成霁安的医术也真是精湛。只可惜……
“他既然不在,你为何不逃?”
殷红失落摇了摇头:“这里是荒郊野岭,本就人迹罕至。他又给我们喂了毒,毒已入骨,我们根本就跑不远。”
“那吴娘子又是怎麽回事?他可曾虐待你们?”顾颜想在成霁安来前,了解清究竟发生了何事。
殷红想起那晚,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顾颜见状赶忙安慰:“你不用怕,只需将事实告知,我自有办法救你出去。”
殷红瞧她长不过自己几岁,可说出的话却异常坚定,叫人莫名信服。
“吴娘子是最先绑来的,可能被关太久,精神变得有些不正常。昨晚成霁安又来,他像是受到什麽刺激般,不断质问我们为何弃他而去。吴娘子精神崩溃,趁机跑了出去,之後我再没见她身影。”
殷红其实也想到了吴紫仪的下场,可她如今也是砧板上的鱼肉,又能做些什麽,不过任人宰割罢了。
“昨晚成霁安都与你说了什麽?他又为何绑你至此?”
顾颜话刚出口,就听洞外传来一声:“顾娘子醒了,有话直接问我,不是更好。”
顾颜垂眸,是成霁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