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明月正搂着林燕然,为她做推拿。
婢女忽然送来热茶。
她松开林燕然走去外间,立刻看见伪装成婢女的暗影正垂首而立,手里奉上一份密报。
这是宫中传来的最新密报。
有琴明月接下,暗影立刻消失在原地。
她展开那份用特殊手法折叠的纸条,双眸倏地一寒。
【昨夜宫中遇刺,刺客有四人,箭深没入石柱,疑是蛮族所为,陛下震怒,已令严查】
【今日陛下宣北蛮和亲队伍入宫觐见,北蛮公主拓跋焰言称林燕然抢了她贴身佩刀,此刀乃是她择婿之宝,得其刀者则为其婿】
她看完,轻轻闭眼,再睁开,纸条上的字,已如刀刻斧凿般,清晰映入脑海。
她打开旁边桌上的灯罩,那里是一盏日夜不灭的长明灯,纸条投入其中,眨眼间化为灰烬。
而她眼底的冰寒,也随着这抹灰烬,消失无踪。
“娘子,是出了什么事吗?”林燕然在房内问了一句。
有琴明月走回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林燕然被看的惴惴不安,总觉得她眼神好似钻入了心底,将她看了个通透。
有琴明月其实正在思索,是直接质问她,还是等她自己坦白。
她是绝顶聪明的,第一条消息入目的瞬间,她便猜到了,昨晚行刺的事,是林燕然干的。
白天伪装伤重,夜里不来寝殿歇息,今日伤势加重,还有那支没入石柱的箭,除了林凤凰,还有谁能做到?
她瞬间便将所有细枝末节联系了起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背着自己去皇宫行刺!
她不要命了吗?
而且还瞒着自己,一个字不和自己说,更过分是现在还打着受伤的名头,骗自己给她做推拿!
有琴明月越想越气,胸脯都因此剧烈起伏起来,接着又想到了第二条密报,顿如吃了口苍蝇似地,难受中夹杂着恶心!
林燕然何曾见过她这幅模样,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不知道她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打量着她神情,小心翼翼问道:“娘子,怎么了?”
有琴明月徐徐松出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恼怒。
她倒是要看看,她要瞒她到几时?
她不动声色,平静道:“你为何抢了蛮族公主的贴身宝刀?”
林燕然猛地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么件小事啊,莫非是蛮族公主找上门来了?按照她那副刁蛮的性子,倒是有可能。
她忙将当时的情形说了,罢了道:“此女刁蛮无状,若是不予以小惩,定然还要得寸进尺,故而为之。”
有琴明月心里舒服了些,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平静至极地道:“她今日去见了陛下,说她的弯刀乃是她择婿之宝,得其刀者则为其婿。”
她说完便饶有兴趣地盯着林燕然。
林燕然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神情惊怒交加,瞪大了眼睛。
“她怎么能这么无耻?她也太卑鄙了吧?这种话她都能说出来?!”
有琴明月心里又舒服了点,但是那股吃了苍蝇的恶心感,依旧存在,北蛮人不比南人知书达礼,他们是一群没有教化的野蛮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林燕然怒气冲冲说完,心顿时悬了起来,拓跋焰将自己弯刀丢失的事告诉了有琴曜,那影卫必然也知道了,那他们岂不是会将行刺的事怀疑到她身上?
恰好这时有琴明月问道:“你待如何?”
林燕然思忖片刻,果断道:“此事纯属她胡搅蛮缠,若是我们当真,反而中了她的奸计,不若视若无睹,当她胡说八道。”
她打定主意将这件事赖到底,拓跋焰胡搅蛮缠,那她压根不接招,如此一来,便可混淆视野,让影卫和有琴曜摸不着头脑。
有琴明月自然也知道此事不能当真,若是现在眼巴巴地将宝刀还回去,那才真要坐实了拓跋焰说的话。
林燕然这个处理方式可谓妥当,但是她心里有气,听在耳中便觉得很不舒服。
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话:“那可是蛮族唯一的公主,据说深受蛮皇宠爱,日后最差也要统领一支部族。”
林燕然听得莫名其妙,脑子转不过弯来,一时没有接话,有琴明月扫她一眼,转身便走,等走出寝殿时,听见她小声嘀咕:“那也和我没关系呀。”
她难道还想和她有关系???!!!
她气得脸色发沉,头也不回地去了北书房。
“暗影。”
暗影从角落里出来,心里惴惴不安,她没看密报,但是猜到了上面必然说了皇宫遇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