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丶这是……”前田记者颤颤巍巍地说,“这是杀人了吗?”
“居然是真的枪,”高桥记者花容失色,“虽然我一直想拍点猛料,但猛到这个地步好像有点过分了吧?”
“警察怎麽还不来,那个犯人该不会杀了弥良之後逃逸吧,要是被他看到我们怎麽办……”前田记者满脸恐惧。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不能撤退,这可是抓到罪犯的机会啊。”高桥记者强撑着说,“再说东京警视厅的效率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慢地像乌龟爬。
他最後那半句还没说出来,就被卡在了喉咙里。
刚被他嘴过的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已经开着警车来了。红蓝色的警灯在黑夜之中闪烁,鸣笛声由远至近,但那辆出租车却还停在原地没有开走。
见警察来了,前田记者的胆子瞬间就大了起来,手不抖了心不慌了,气都顺了许多:“这犯人这麽大胆,警察来了都不跑?”
“该不会俩都死了吧……”高桥记者心中産生了不妙的预感。
当然不会都死,不管是犯人还是人质都活得好好的……只是这境况下,似乎很难说谁是犯人谁是人质。
苺谷朝音没想到东京警视厅还能有这麽迅速出警的一天,犹豫了一下,然後慢慢地坐了回去。
他在司机惊惧的目光下光速变脸,愣是在短暂的一分钟内让自己红了眼眶,泪水泫然欲泣,一副受到了极大惊吓的可怜受害者的样子。
司机:“?”
警车在靠近出租车的地方停下,接着是响起的脚步声,来人似乎十分谨慎,隔着车窗玻璃观察了一会儿车内的情况,这才一把打开了车门。
被三把警枪对着的出租车内,司机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的倒了出来,上半身无力地摔在水泥地面上,而座椅上坐着的少年柔弱无助地蜷缩起身体,害怕地将脸埋进双膝之中,身体因为惊慌恐惧而微微颤抖。
虽然警官先生完全不知道这有哪里值得害怕地地方,但不妨碍他熟练地安抚受害人的情绪:“放心,已经没事了,我是警察,你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少年便慢慢地擡起了头。
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泪痕,像是受惊的鹿,如同春日的眼瞳中浸润了朦胧的水光,让他看起来格外可怜。
*
对于搜查一课的警官来说,加班是常态,正常下班那是相当难得的事情。
而最近娜塔莉刚好有事出差,伊达航顺势就把唯二两个还能联系上的同期给叫了出来。
松田阵平刚回警察宿舍,就被萩原研二拽出来跟伊达航一起进了一家烤肉店。为了防止有什麽意外情况,他们都没有喝酒,只喝了一点乌龙茶。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非常正确——因为烤肉刚吃到一半,伊达航就接到了电话。
“持枪抢劫?”他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地址是杯户町二丁目吗……好的,我马上就赶过去。”
“杯户町二丁目?”萩原研二眨眨眼,“我们不就在二丁目麽?”
“走吧,”松田阵平站了起来,拿起放在椅背上的黑色西服外套,“又要无偿加班了。”
开什麽玩笑,对方可是持枪抢劫的罪犯,他们俩怎麽可能放任伊达航一个人去?
“我们先一步去看看现场的情况,派出的其他人马上就到。”伊达航一边穿上外套一边往外走,“据报警人说,持枪抢劫的那个罪犯是个出租车司机,挟持了一名客人,刚才他们听到了强响声……”
“人质的安全恐怕不好说了。”松田阵平神情凝重。
松田阵平坐进驾驶座,摸出警灯来放在车顶上,红蓝两色的光在黑夜之中闪烁,鸣笛声瞬间响起。
他踩下油门,驶入车流之中。
得益于警灯开道,他们又恰好就在犯罪现场的附近,所以这次出警格外及时。
松田阵平原本已经做好了在现场看到人质……也可能是被害人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和他对视的那个人在不久之前刚刚见过,还得到了他送的一罐小豆汤。
“怎麽是你?”松田阵平匪夷所思地问。
苺谷朝音脸上挂着泪痕,眼尾是靡丽的绯红,他盯着松田阵平的脸,脸上僞装出来的委屈可怜的表情差点就没能维持住。
他也很尴尬,比松田阵平更想问出这句——怎麽又是你们?
爆处组和搜查一课很熟吗?是联姻了吗你们天天混在一块?之前四年都没见过你们仨,怎麽今年倒了血霉一下子碰见五个?
苺谷朝音在心里怒斥出声,脸上却仍旧维持着完美无缺的表情。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他低声懊恼地说。
萩原研二的视线在车内扫来扫去,看了看不省人事的犯人,又看了一眼苺谷朝音:“呃,恕我冒昧,你就是那个人质吗?这位……是犯人?”
苺谷朝音坚定地点头。
伊达航欲言又止。
只看身上的伤势的话,显然是身上挂着关东煮丶脸上一片血红丶身上衣服还被玻璃碎片划破的司机更加凄惨,而苺谷朝音坐在沙发上,除了绯红的眼尾和脸颊上的一道擦伤之外,看起来好像根本没事。
松田阵平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车内,视线又落在苺谷朝音的脸上。他叹了口气,朝苺谷朝音伸出了手。
苺谷朝音愣了一下才会意,握着松田阵平的手,借由着这份力量的毫不在意地踩着司机的身体走了下来。
下车时他因为身体前倾的动作而靠了过来,那张好看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浓密的睫羽蝴蝶振翅般轻轻抖了一下,泪珠便滚落下来,砸在了松田阵平的手背上。
明明手是冰冷的,但眼泪却烫地惊人,像是被火烧一般,他的手背立刻晕开了一片淡红。
两个记者摁快门的手都要冒烟了。
作者有话说:
加更还完了,无债一身轻
评论区随机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