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致礼原本在整理药品,听到这些话,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手中的药瓶“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他整个人浑身僵硬,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十分钟后,诊所的门被推开,夏烬霜走了进来。
只见她脸上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喜悦神情。
那笑容灿烂得有些夺目,可在文致礼眼中,却无端地觉得可怕。
与此同时,诊所里的电视正实时播报着那起案件的新闻。
夏烬霜走到文致礼身旁,冲他甜美一笑,说道:“这回我可没有欺负弱者哦。”
……
滨城的冬天从未如此寒冷过。
街头巷尾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说了吗?东区那个专门抢劫学生的混混昨晚被吊死在电线杆上了!”
“西巷那个家暴男,今早被发现心脏被挖出来了……”
“还有专门拐卖儿童的团伙,全都被……”
隔三差五便会传出有人惨死的消息。
而这些死者,并非无辜可怜的普通居民,皆是臭名昭著的恶霸:
那些多次被抓却屡教不改的小偷,还有长期为非作歹、欺压良善的地痞流氓。
起初,部分民众在心底暗自欢呼,认为是有一位神秘英雄在黑暗中行动,专门惩治这些平日里逍遥法外的坏人。
可随着死亡事件愈发频繁,那残忍血腥的处刑方式逐渐暴露在大众视野,恐惧的阴霾开始在人们心头蔓延。
附近的居民人人自危,每到夜晚,街道上便冷冷清清,大家都紧闭家门,生怕被那位神秘的“暗夜英雄”误伤。
人们既庆幸这些恶人的消失,又被那些过于残忍的手法吓得夜不能寐。
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
欢呼与恐惧并存,感激与战栗交织。
诊所里,文致礼的眼下已经浮现出浓重的青黑色。
无数次,他尝试用各种言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试图改变她的认知,让她停下这疯狂且残忍的行径。
然而,夏烬霜每次都只是轻描淡写,对他的劝说不以为意。
“担心我?你在开玩笑吗,我怎么可能会受伤?”
“为什么要阻止我?他们本就罪有应得。”
“那些渣滓在世上就是多余,只会祸害人,我很早就想把他们清除干净了。”
终于,她开始感到不耐烦。
“不要再和我讲那些大道理了行吗?”她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烦躁。
文致礼突然意识到,劝说一个将杀人当作有趣之事的杀手停止杀戮,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可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杀戮就像酗酒,就像赌博,如果放任,只会越陷越深,最终将人吞噬毁灭。
年底越来越近,那个所谓可笑命运诅咒的最后期限也在步步紧逼。
但文致礼却丝毫感受不到一点轻松和喜悦。
只有内心无尽的痛苦。
他忽然察觉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救人性命的医生,夺人性命的杀手。
或许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距离今年结束还剩最后一个星期。
在一个寂静得有些压抑的夜晚,文致礼面容疲惫,声音却平静得不像话:
“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