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对。”
朱老四的语调越来越低,自己说的也不相信。
到底是有多愚蠢与无知的人,想要兵变却这么大张旗鼓的,闹的所有人都能想到。
老头子对朝局的控制,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步。
他会一点都不知情?
那简直就是笑话,自己也能在北平搞事了。
“三皇孙兵变是可能的,但绝对不是唯一的手段。”
姚广孝正色的说道:“他现在就是借此对陛下施加压力,也是让文官们投鼠忌器。”
“一旦兵变发生,最先死的必定是文官。”
“那群骄兵悍将,手里的刀要是没有束缚,可不管你是不是重臣高官。”
“杀起来是毫不手软的。”
这开国不到三十年,那群从尸山血海,刀枪箭羽中爬过来的开国功臣,可都还没死完不说,像是蓝玉这种后起的勋贵,更是还在如日中天,当打之年。
这群勋贵杀了多少元朝的王公大臣,又有多少敌军死在他们的手上。
他们会心慈手软,有所顾虑,那就不是被称为骄兵悍将的淮西勋贵了。
“三侄子闹这么一出,做出要兵变的架势,就为了施压?”
“他……。”
朱老四真的要骂娘了。
这三侄子是有多混账啊,搞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跟着紧张,提心吊胆起来。
“王爷,兵变要付出的代价太高昂了。”
“千古来,出现的都是以子逆父,何时出现过以孙逆祖的?”
“这罪名三皇孙扛得起吗?”
姚广孝分析道:“就算三皇孙当上太孙,做了皇帝,这大明江山他也坐不稳的。”
“所以,三皇孙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可能兵变谋逆的。”
朱老四冷静下来,理智也占据上风了,他道:“这么说来,三侄子一边筹备做最坏的打算,一边也是在想办法,能够把二侄子给拉下来?”
“三皇孙占据身份大义,他元嫡是要比继嫡更有资格的。”
姚广孝道:“所以,三皇孙能在身份大义下,达到目的是最好的。”
“最不好的就是兵变夺嫡。”
“只是……!”
他眼神带着迷茫与疑惑,道:“贫僧很是困惑,完全看不懂陛下的心思。”
朱老四头疼得很,他干净利索的说道:“你就说,俺还有没有机会。”
“以前有,现在不好说……。”姚广孝模棱两可。
气的朱老四很是不爽。
“算了,这事走一步看一步,既然你说了这么多,那么就看后续老头子怎么做了。”
“俺真是想看看,老头子会怎么收拾淮西勋贵。”
……
夜已深。
宫里的灯火还是辉煌。
谨身殿的火光更加亮堂照人。
或许是人老了,又或者是夜深人静,思念悲伤之情迸发。
孤独寂寥的老朱,坐在谨身殿的门槛上,双手插着抱在胸前,就这么失神的望着偌大的宫廷。
在他的不远处,只有一人跪着。
大太监杜安道。
其他护卫,太监宫女躲的远远恭候。
“皇爷,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
杜安道低声说道,声调并不高,足以让老朱听见,“三皇孙在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如果不幸失败,用大明日月旗为他先裹尸。”
“随后举起右手喊了一声‘大明永世长存’,才离开的。”
老朱披着一件袍子,有些滑落了,他伸手拉了拉,却没有说话。
“詹徽暗中去见了黄子澄等人,要他们不许弹劾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