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生抬起头,眸子里充满了忐忑和骐骥。
“真的吗?”
“真的。”苏晚晚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我一个人也能让你们健康快乐地长大,根本没必要嫁人。”
陈冬生的眼睛慢慢湿润了,他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周叔叔……”
“周叔叔只是我的同志,我和他只有革命友谊,没有其它的关系。”
苏晚晚轻声一叹,“他送铅笔和练习册给你,是因为他知道你想上学。而且你想上学的,对不对?”
陈冬生垂下头,手指紧紧捏着衣角。
“再生气也不能糟蹋东西,你应该知道玉牛村现在还没有开办扫盲班,但我可以教你们识字、写字。”
陈冬生知道苏婉是上过学的,但他只要每次提起读书,苏婉总会以各种理由推脱。
“真的吗?”
苏晚晚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了,要不就明天开始吧,以后每天晚上我抽一个小时的时间教你们识字、写字!”
“嗯!”陈冬生终于破涕为笑。
张大娘阴着脸回到家,重重地关上门。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怎么样了?”李春燕从里屋探出头来,眼睛里满是期待。
自从那日她和李婶儿被村长老婆赶出来,她们就到张大娘家里借宿。
李队长以前给张大娘的弟弟安排过工作,是生产队里的拖拉机手,一个月能得不少工分。看在李队长的面子上,张大娘只能答应。
李春燕知道张大娘的丈夫和陈大勇是表兄弟,就撺掇她把陈冬生给过继过来。
张大娘耳朵根子软,禁不起她三番两次的怂恿,便打算试试。
正是因为这样,上次陈冬生哭着来找她求助时,她才故意说了那样一番话。
张大娘摆摆手,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
“别提了!那苏婉不知从哪冒出来,把我说的话全听见了。”
“啊?”李春燕快步走到张大娘面前,“那陈冬生呢?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跟着他妈回去了呗!”张大娘叹了口气,“这孩子本来都动心了,要不是苏婉突然出现……”
李婶儿端着一碗热茶走过来,放在张大娘面前:“大娘,喝口茶。”
张大娘接过茶,喝了一口,继续叹气:“现在可怎么办,苏婉已经对我有防备了。”
李春燕冷笑一声,在张大娘旁边坐下:“那又怎么样,只要她还和男人来往,陈冬生就不可能不怀疑。但苏婉那个瘙样,能跟那群男知青断绝来往么?”
“就是,”李婶儿附和道,“等孩子彻底跟她离心了,看她怎么办!”
张大娘摇摇头:“我是真心喜欢冬生那孩子。你们不知道,那孩子多聪明,要是将来上了学,长大了肯定能有大出息。”
若不然,她先前也不会接济冬生他们,给他们送了好几回窝窝头。
李春燕趁热打铁,继续劝说:“是呀,您要是有个儿子,咱叔还会打你吗?”
张大娘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她结婚十几年都没能拼出一个儿子,还因为上次生闺女彻底损伤了身子,没了生育能力,至今在婆家和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我当然想了,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李春燕铆足了劲头给她出主意:“不能心急,陈冬生这孩子想要上学,咱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您弟弟不是拖拉机手么,路子广,人脉多,应该能搞到课本之类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