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昀萧留意到秦予迟迟不肯走出殿门,正准备发作,许清和抢在秦昀萧之前,厉声呵斥:“蠢货,还不去收拾启程所需的东西。”
秦予看了最后一眼许清和眼中浓浓的哀求之色,有些哽咽地说:“儿臣,遵旨。”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有的路,不能回头,因为那路是深爱他们的人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浇灌的,一旦回了头,一切都化作乌有。
“都各回各府吧,朕倦了,”秦昀萧摆了摆手,说完,坐在了龙椅上,看了遍地的狼藉说,“皇后和定北王留下。”
等到殿中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原本的暗卫也都退进了殿中的黑暗处。
左钦站了起来,可能是心已经麻木了,所以察觉不到身上多处伤口依旧流着血。
“君珩,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听见左钦唤自己的字,秦昀萧有些恍惚,这个字还是自己当不受宠皇子时左钦给他起的。
他和自己年纪相仿,很容易玩到一起,主要是他就像一个劫匪一样,猝不及防地进入了自己像老鼠一样阴暗的生活,还有那个像阳光一样,明媚的少女。
可惜了,最后她选择了他,那个把自己拉出深渊,见过自己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给自己打下了半壁江山,获得了众人无尽的敬仰。
他只会嫉妒那个恣意妄为,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
在嫉妒中慢慢滋生了恨意,他希望他背负万古骂名进入到坟墓里。
看着秦昀萧陷入了回忆,左钦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去,将手搭在了秦昀萧的肩膀上。
“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秦昀萧平视着左钦的眼睛,深邃有着难言的感情。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左钦的手收了回去,然后单膝跪在了地上,“以前,君珩是我的挚友,我会为他出生入死,现在,秦昀萧是大秦的帝王,臣不会不从。”
秦昀萧起身,把他扶了起来,低沉地说:“要是阮宁能成功到达北疆,我不会再为难她。”
许清和听着那君臣俩的对话,其实左钦知道秦昀萧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他从来不像秦昀萧那样去算计他。
今日,有真情,也有算计,是为了那独有的闺女。
皇帝都自称我了,也是动了真情在的,这句承诺是有些可信。
“你去诏狱吧,朕有时间会去探望你的。”这是秦昀萧对左钦今日说的最后一句话。
左钦被从旁边出来的暗卫领了出去,走出殿后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秦昀萧又坐回了自己的龙椅上,看着虚弱不堪,还在强撑站着的许清和,有些感慨地说:“朕本来以为你只是一个中庸的皇后。”
许清和听见秦昀萧这么开口,也不强撑着了,直接坐在了地上,毫无皇后气度可言。
这时候,秦昀萧觉得眼前的许清和与那位故人身影有些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