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谢子衿因为摔进河里衣裳湿了大半,三步两步走起来只觉浑身带风,冷得直打颤,宁红夜见了皱皱眉,问道:“你便这样着急洗浴么?”
谢子衿大喊:“我喜欢!”
嘴上虽然占了便宜可是冷却还是十分冷,又没得男子衣服可换,可看宁红夜一个女子居然也穿得如此清凉,总不能教她给自己穿吧?
无奈,只能将衣服拧干了,又拣了些干草回来,宁红夜见了只道他又在耍滑头耽误时辰,面露不耐烦道:“我没时间等你烤火,启程!”
“谁说我要生火了?”
只见谢子衿将干草揣进衣里,铺满了前胸后背,他身上这里抓抓那里挠挠,嘿嘿笑道:“暖和不少,就是有点痒。”
他这样固然是隔热了,只是十分不舒服,而且整个人看起来虚浮了不少,倒像个虚胖的樵夫,谢子衿倒也不讲究,仍旧沾沾自喜。
二人就地吃了干粮,驾车继续行进,走了三十里路才见着一间破院,看来荒废已久,杂草丛生。
眼看天色渐晚,子衿跳下车来唱了喏,叫一声婶娘,那车瓮里毫无动静,子衿又大着胆子唤了几声,宁红夜冷着脸探出身来,阴沉微怒溢于言表。
谢子衿赔了个笑脸道:“那……今儿个咱就委屈一晚,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在没地方可去了。”
宁红夜默然许了,只是下车时却略显笨拙,子衿上前搀扶被她一掌推开,把谢子衿一下推急了。
他心道:“这娘们不知好歹了,她还以为我占她什么便宜,好笑话!”
于是也不管了站在一边,宁红夜好歹下了马车,仔细一瞧她脸色十分苍白,竟是比晌午时还要虚弱。
饶是如此,她也仍旧恶狠狠地冷哼:“再有下次我听见你胡议,便当心你的舌头。”
“不敢不敢……”
宁红夜径直走向西院休憩,她本就受了尸毒,初病尚未痊愈,劳路奔途,五腑脉络难以调和,疼痛不止。
谢子衿见状也知她受伤甚深,便将马匹牵去后棚,拣了柴火在屋内生起火来,又拿出粮食二人吃了,小一会儿外边淋起雨来,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停下。
宁红夜本能按住腰间长剑,警觉地看向子衿,谢子衿无辜地摇了摇头,又听见外边两个女子的声音。
“师父,快点,雨来了……”
“先将马匹栓好,切记小心行事。”
屋内两人顿了一会,见宁红夜没什么变化,谢子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要不……我出去看看?”
宁红夜缓缓点了点头,但握着剑柄的手却并没有放松。
谢子衿出了门,只见一个美妇迎面而来,身穿白袍高挑异常,腰胯一把长剑,十分冷艳。
那美妇见了子衿警觉起来,伫在原地疑道:“何人?”
子衿解释道:“我是过路的人,因天色晚了在此休憩,因听到院外马声,出来看看。”
“这院里可还有他人?”
子衿委实答:“我屋里还有一个女子,生了病不方便见生人面。”
那美妇道:“既是同在外的人,甚是不易,只是夜里勿要乱走,省得误伤。”
“明白,明白。”
子衿作揖以示客气,回房与宁红夜说了,宁红夜沉默一会,淡淡问道:“她单问你许多,你却如何不问她?”
谢子衿不在意答:“嗨,彼女子雨夜至此,见我一个男子有防备心也是正常,有何可问。”
宁红夜不语,倒是谢子衿一手托腮,皱眉自语道:“只是那女子身形十分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回想半天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忽然一声惊雷响彻夜空,随即就是无声的沉寂,惊得宁红夜站起身来唰出长剑,如临大敌。
谢子衿也吓了一跳,连忙安抚宁红夜道:“怎么了?”
见宁红夜一言不,神色紧张,谢子衿只道她是被雷声吓着了,正咯咯笑忽然身后有人破门而入,一柄长剑凌空飞来,跟着一个靓丽身影。
宁红夜见状侧身闪过,空中噼啪火光四溅,宁红夜左招右架,无奈伤病再身气息不稳,被那人击退几步,靠在墙边。
只见那人立在中间,头戴雨苙,身披草蓑,身高形长与宁红夜相似。
“你是谁?”
说这话的却不是宁红夜,而是谢子衿,那人冷哼一声,乃是一个女子,只是并不言语,两步踏上来抬手便刺,宁红夜翻滚躲过,且战且退,那女子剑势凶猛,刀刀指向宁红夜性命要害,一时间噼啪声响交织不绝。
砰!嗙!
“师父,外边好吵啊,我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可。”
“为什么?”
白袍女子道:“没有为什么。”
青瓷听着刀剑的声音,透过门缝观瞧西房几个身影的刀剑交错,喃喃道:“她们好像……是在拼杀……”
白袍女子缓缓道:“青瓷,江湖上的事往往就是如此,与你我无干的事,不要插手。”
二人沉寂了片刻,院里忽然传来谢子衿的叫喊:“这位小姐,有话你不能好好说么,别动不动舞刀弄棒的多危险,她又没有杀你爹娘,至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