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素来喜爱礼佛。
端坐在主位上的李太后一言不发,万历皇帝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自己的事情是否败露,只能够佯装自然地说道。
“儿臣近来得了一份《华严经》抄本,乃是宣德年间高僧执笔所抄,想来母后定然会喜欢。”
“张伴伴。。。。。。”
万历皇帝刚想要吩咐张诚下去取,却听到李太后的声音。
“佛经不急,皇帝讲讲近来都做了些什么吧。”
李太后面容自带威严,自小万历皇帝便受着她管教,自然不敢有半分造次。
万历皇帝连忙行礼说道:“儿臣不敢懈怠,近来元辅先生送来一份《盐铁论》,而今读了七七八八,早朝奏疏批红,有着元辅与六部大臣们的协助,也还算是井井有条。。。。。。只可惜,近来儿臣听闻奏报,京城内爆发瘟疫,每每听闻百姓们深陷水火,儿臣便觉得心揪。。。。。。”
审视一眼对方,李太后觉着皇帝的面相都有些变了,从前他憨厚敦实,怎么现在变得有些“鬼精鬼精”的?
她皱眉说道:“瘟疫之事,朝廷自有章程,张居正他们会妥善处理,你这个皇帝当洁身自好,为天下万民作出表率。”
李太后似乎是意有所指。
可皇帝像个泥鳅一般,装作糊涂地说道:“母后一片苦心,儿臣铭记在心。”
盯着万历良久,李太后神情有些复杂。
“去岁,你便干出荒唐事来,我逼着皇帝下罪己诏,可有怨言?”
“母后勉励教导,令儿臣及时悬崖勒马,乃是应有之义。”
从前的万历皇帝,听闻此言便会诚惶诚恐,可没想到今日倒是对答如流,显然对于这套已然是轻车熟路。
李太后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近来又看了许多话本吧?”
“儿臣。。。。。。”
说到这儿,万历皇帝便有些结巴了。
“这。。。这。。。母后明鉴,儿臣处理完朝政之后,才敢阅读一二,这《万历新报》上头也有诸多好处。。。。。。”
话本一事早已人尽皆知,倒已经没有遮掩的必要了。
“好了。。。。。”李太后扶额似有些无奈。“皇儿长大了,我自回慈宁宫以来,便不该如从前那般,时时看管皇帝,如今朝政有元辅先生看管着,希望皇帝能朝夕纳诲,以社稷苍生为重。。。。。莫要效仿武宗旧事。”
这位武宗皇帝,正是自封威武大将军、宠幸宦官刘瑾、设立豹房的朱厚照。
万历皇帝连连点头,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母后放心,儿臣定然会勤勉政事,守住祖宗基业。。。。。。”
“去吧。”李太后似有些疲倦,摆摆手放皇帝回去。
“谢母后,儿臣还有些奏疏未处理,先行告退了。”万历皇帝如蒙大赦,连连行礼,随后飞也似的出了寝殿。
“皇。。。。。。”
李太后还想说些什么,可一抬头却发现万历皇帝已然没了踪影。
盯着空荡荡的寝殿久久不语,她的目光转而停在书案上的一份文书上。
落款正是张居正。
。。。。。。
乾清宫。
“张伴伴!张伴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