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如何处理姚家,宣帝并没有再提起太子底下的人在大牢里以死要挟之事,反倒突然说起沈洲受伤的事。
“朕听宋昌宁说你是为了护着他,才挨刀受伤。”
这话不像是在关心,反而是在奇怪沈洲为何这般豁出去帮宋昌宁。兵符回来就行,没必要做如此冒险之举,倘若因为沈洲受伤,兵符丢失,便是因小失大。
也并非只是这一回,当初剿灭前朝余孽时,宣帝也知道沈洲私底下协助宋昌宁剿灭余孽帮他立了功劳,就连太子后来也极力推举宋家。
宣帝虽都清楚,但这些事经不起人在耳侧提。这两日有人针对太子的同时还提起了这些事,宣帝心里也犯了疑,似乎不管过去现在沈洲似乎对宋家格外上心。
沈洲神色坦然:“随行的兵马都死在途中,宋大人护着兵符险些丧命,臣不得不救。”
宣帝语气缓和:“是朕下旨派你去将兵符护送回来,也知道你向来办事稳妥谨慎,必不会失手。”
然后朝一侧伸了伸手,旁边的内侍心领神会当即把旁边的折子递过去,尖着嗓子说了一句:“圣上您忘了,您给世子与宋家赐过一桩婚事呢!”
言下之意,沈洲会护着宋昌宁是因为两家曾经结过亲。
宣帝打开折子的手一顿,恍然笑道:“是朕糊涂了,朕是给你指过与宋家的婚事。”
内侍接话道:“只不过世子与那宋姑娘似乎感情不合闹着和离,太后前些日子还给世子相看了司家姑娘,圣上也是知道的。”
说罢看着沈洲,“世子若与宋姑娘不曾和离便相看其他闺中女子,怕是于理不合。”
北玄司不可与官员有过多来往,沈洲若是和离再娶,也必须得宣帝点头了才行。若是私自与人相看,虽合人之常情,却会有君臣嫌隙。
宣帝当初虽答应了宋南枝提出退婚,却也只说沈洲同意这婚事方才作罢,而沈洲若是够聪明,便不会同意。虽和离一事还未确定,但现在两人已经分开,确与和离无异。
若是当真有和离之心,那眼下帮着宋家,就有很大结党营私的嫌疑。
今时不同往日,五皇子与太子两人为夺权争斗不朽,宣帝不得不警惕。他将手中折子放下,也等着沈洲的回答。
沈洲默然好一阵,躬身道:“臣这辈子不会再娶旁的女子。”
这般决定,宣帝虽有些意外却也是他想要的,他低头继续翻阅折子,没再说什么,只念及他身上还有伤让他早些回去,“姚家之事要查清楚也不急于这一时,先好好养伤。”
宣帝并不打算废立太子,反而是趁机要削弱姚家在朝中的势力,所以需要以姚云生夺兵符一事来逼迫姚家摆出该有的态度。这件事自然不能是宣帝自己下旨,而是要沈洲出面。
回到王府已经亥时,沈洲已经满脸疲惫,却也没闲着,安排着宣帝吩咐的事宜。然后东福又支支吾吾说,这两日朝中一直有人拿和离一事借题发挥,故意挑拨离间。
沈洲这两日忙着姚云生的事,没有在意朝中发生了什么,但宣帝今日逼问他,他第一时间想的是宋南枝也同他说了这些话。
想或许当真因为担心此,才同意来的王府。
东福见自个主子一脸失意,以为他担心此事,安慰道:“圣上既然不打算废立太子,想必姚家事处理完,太子就应该没事了。”
沈洲却不是头疼此事。
比起朝堂上这些事,让他无计可施的唯有一人罢了。
东福见他这神色,当即反应过来了,“适才江嬷嬷来回话,宋姑娘明日还会来。”
宋南枝第二日是早上来的,昨日江嬷嬷告知她沈洲这个时辰要换药,所以去给瑞王妃问完安就直接去了西院子。书房门没关,进去时见刘太医正给他上药,又垂着头转身往外走。
“去哪?”沈洲喊住了她。
“我在外面等等。”沈洲上半身都光着,她帮不上忙,总不好进去盯着。
“你避什么,进来吧。”
沈洲看着她,神情里满是不解,好像是在说被看的是他的身子,他都无所谓,为何还要避着?宋南枝没办法反驳,因为她本就是因为沈洲受伤才来照顾的,没道理为这些事别扭,便也点了头。
刘太医也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声称还要给瑞王妃请脉,退身出去:“药已经上好了,剩下的交给宋姑娘了。”
药膏已经涂抹好了,只是要帮忙穿个衣服。
宋南枝也应下。
可她还没走上前,沈洲却已经将衣服穿上了,他适才喊住她,只是想让她进来帮自己送些东西。
“桌上那些东西你帮本世子都带回去吧。”
宋南枝看向那桌子上的贵重宝物,有些诧异,她没明白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是什么意思,“世子是要转送给谁吗?”
沈洲说:“不用,带回去就行。”
见她一脸好奇看着自己,沈洲解释了一句:“不是担心我们之间太过疏离,会惹来猜忌么?”
宋南枝这才反应过来,沈洲的所以意思是,瑞王府送这么多贵重东西到宋府可以堵那些人的嘴,消除众人的猜忌。
她抬眼看向沈洲,还未来得及解释,就听沈洲又道:“这样你也不必为难的来回跑了。”
“我昨日并非是这个意思”
她没有感到为难,可自己昨日确实也说了这些话,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无妨。”沈洲打断她,人已经往外走了,“我今日还有要事,你也回去吧。”
东福已经备好了马车,帮着把东西搬出去,宋南枝也没有再留随着又回去了。而接下来几日都是如此,她刚到王府沈洲便因有事要忙,要她先回去,她不敢打扰遂没有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