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的一个月,她甚至连沈洲的面都没见上。可到底也是奉太后之命,所以沈洲便是忙着或是离开,她都待到太阳落山时才回去。这期间太后派夏嬷嬷来问过几次沈洲的伤势,宋南枝因为没见到沈洲不知道伤势如何,便只将刘太医的话转达了。
按照刘太医的话,沈洲近些日子伤口都恢复的很好,已经完全没必要担心了。
宋南枝当时以要照顾沈洲伤势才每日来瑞王府,实则她除了第一日,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忙。
日落时分,东福照常送她回去时,支支吾吾地与她说:“世子让我与宋姑娘说一声,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太后那边他自会派人去告知一声,让宋姑娘无需担心了。”
宋南枝掀开帘子的手顿了一下。
她知道沈洲近些日子是故意避着不见她,而眼下的意思也是让她不用再来了。
“你帮我告诉世子,待明日陪郡主过完生辰吧。”
东福按吩咐将人送回了府,回来时沈洲闲在书房看书。也不止今日,这一连一个月,自家主子根本没有忙到见不了人,而是故意不见。
东福不明白:“世子您为何不见宋姑娘?”
分明每日都在等着人来,走时又吩咐他好好把人送回去,结果却都寻借口躲着不见人。
沈洲没有回答,翻动着手里的书问了一句:“她说什么了?”
东福答:“宋姑娘的意思应该是等明日郡主过完生辰,就不会再来王府了。”
沈洲听完依然没什么情绪波动,淡定至极。
翌日一早宋南枝去了趟宝斋,午时后才去瑞王府。王府里已经在开始准备晚上的生辰宴,宋南枝去的时候还是像往常一样先去见了瑞王妃。
瑞王妃正好在佛堂:“今日怎么来得晚了。”
宋南枝屈膝道:“我先去了宝斋,所以晚了。”说着从将这些日子在王府闲来无事抄的佛经都拿给了瑞王妃。
抄佛经都是身边亲近之人才有心帮着抄,瑞王妃接过时瞧着眼热,“难为你还做这些。”
瑞王妃今日一早进宫给太后问安,刚好看见沈洲派人来太后宫里,说是伤势已经好了,可以收回让宋南枝照顾的旨意了。她便猜着,或许宋南枝今日之后就再不来王府,眼下见她拿着她给自己抄的祈福佛经,心里觉得难受。
太后能让宋南枝来王府照顾沈洲,她自是高兴的,也以为会是他们和好的机会,哪知这些日子里两人连面都没见上。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既然当真是喜欢宋南枝便该无论如何都不放手,却不知道为何,最近突然变得和从前一样冷漠人,简直让她操碎了心。
可她也知道不该插嘴两人的事,便什么也没有提,只说:“柯儿一早便在等你,她道如今也只有你这一个知心的朋友,烦你今日多陪陪她。”
“王妃客气了。”
宋南枝从瑞王府那儿出来,正准备要去找沈柯,但想想她还去先去了西院。既然是最后一天,也该去与他说一声。
东福在院子里,“世子今日不在王府,一早进宫去了,这会儿应该在北玄司。”
“那他可有说何时回来?”
“世子没说。”
早预料到会如此,宋南枝也并不意外,没再多问,只道:“那等他回来,帮我转告一声,明日我便不来王府了。”
说完便去找沈柯,两人一早约好今日要去妙娘那儿寻乐,收拾完便也坐着马车出了府。东福见两人竟然要出门,赶紧随在身后。
从王府出来时太阳就已经落山了,妙娘知道两人会来也早早准备好,等人一来就去了垂星围楼,那楼也是妙娘的,临倚在江边是京城着名的玩乐地。里面场地大有民间百戏说书,等接地气的技艺表演,雅有闻香抚琴诗词作画等,样样俱全。
夜间人多却也十分安全,从未有人闹过事出过乱子,加上东福也随在身边,宋南枝也很放心。
陪着沈柯玩了一圈,最后累了便听琴去了,来之前妙娘便极力推荐来此,说是弹琴之人琴艺乃京中第一,琴音入人心,道是有一声入耳,万事离心的本事。
也确如其言,两人一到那幽阁里便静心松缓了下来,是空旷悠远,净化心灵的琴乐。接着再听了一首,情意绵绵,风花雪月轻快雀跃的。
沈柯听入了迷不肯走,哪知弹琴之人每日只弹两首。宋南枝不想扫了她的兴,便问妙娘能不能通融,加钱不是问题。妙娘自然不会拂了面子,当即把人带去了雅间,让那弹琴的妙人儿专给两人弹。
东福也觉得琴声好听,适才偷偷去看了一眼,见到那人样貌时一阵叹息。知道那人要进房间只给两姑娘弹琴时,他觉得不妥想制止,但被宋南枝拒绝了,最后只好跟着一起进房间听。
沈柯如愿听到了好听的琴音,赞叹是怎样一双妙手,遂也对那弹琴之人十分好奇,要那妙人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妙人儿答应,谁知出来的竟然是一个素衣白袍,墨发松散着的男子,生得极其白皙秀气,女人长得还要好看。
妙娘介绍说:“这是阿九,是这儿的镇楼之宝,亦是京城第一琴师。”
阿九朝着两人揖礼,“两位姑娘有礼。”
虽然意外是个男子,但沈柯喜欢听他弹琴遂大夸特夸了一阵,把兴趣放在了那把古琴去了。
倒是宋南枝与这位阿九说了几句话,她看向沈柯的方向,笑道:“原来妙娘看中买下的古琴是在你这儿。”
这把琴当初是在宝斋,被妙娘一眼相中买了下来,也是因此才结识的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