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芸接住他递的画册,踏入了玻璃大门。
一门之隔,记者无法跟紧,她的耳根终于清净。
他们入座在第三排,不断有人来与齐颂徽打招呼,齐颂徽每次都迅速结束话题,似乎不想冷落了谢芸,再后来,大家可能看出齐颂徽和谢芸的关系不一般,便识趣地不再打扰。
竞拍前半程是古董字画,谢芸没太多兴趣,但当齐颂徽翻看册子时,她又能帮他介绍一番。
“你好像对字画挺有了解。”齐颂徽合起册子,大概也没有特别钟意的。
“在谢家,从小耳濡目染罢了。单是奶奶卧房,就有不少珍贵藏品,据说是爷爷的爷爷流传下来,奶奶说,那些字画是谢家兴盛的护身符。”
话到这里,谢芸忽然住了嘴。
如今,奶奶仙逝,曾经欣欣向荣的谢家,因为谢司书的道德问题,遭受口碑滑铁卢。外界都在猜测,谢家肯定顶不住舆论压力,却猜不到谁会站出来施救一把。
而谢家落到今日的田地,谢芸一想就难免唏嘘,仿佛谢家没能守住,也有她不可推卸的一份失责。
“在想什么?”
出神中,齐颂徽问道。
谢芸摇摇头,“想起我奶奶。你和谢家签好了股份出让合约吗?新闻什么时候放出?”
齐颂徽抚她的手背,“计划十月中旬放消息,合约在上周签的。不过,你是谢家新话事人,若你想早些解谢家的困,可以早点上通稿。”
谢芸的确有提前的想法,不为解困谢家,是想快点摆脱谢家的纠缠。
“等不了十月了。现在新一批高中生入学,不少家长在观望谢家的对策,咱们拖太久,会让家长伤心失望。”
齐颂徽没意见,“那就听你的。”
他对谢家不感兴趣,随手又翻开画册,目光顿在最后一幅字画。
“你看看,眼熟吗?”
怎能不眼熟。
谢芸早注意到,拍卖会古董字画的压台之作,是郑板桥的真迹,起拍价高达800万。
更重要的,这份举世罕见的珍品,三个月前,还挂在谢家奶奶的卧房正墙。
“谢司书他爸缺钱,心思都动到了祖辈的东西,真可笑……”
齐颂徽轻笑,想到上次一起吃饭,谢大伯想拿回谢芸手中继承的几十亿遗产,大概算计谢芸不成,又算计到谢奶奶的古董了。
就在这时,前方舞台传来主持人的话音。
“各位贵宾,看准及时下手哦!现在来到1000万,还有比8号先生更高的吗?5号?116号?”
场内无人举牌,价格陷入胶着。
眼看谢家的藏品要落入他手,谢芸不由望向最前排的8号牌。那是个年轻男人,寸头,黑西装,脸色沉静,坐姿工整,也许是某高门世家的代理人。
“认识吗?”齐颂徽凑近地问。
“没见过,”谢芸还盯着那个即将拍走谢家老物件的新主人,因为不认识对方,反而有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