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遵旨。”
北郊。
独孤骞并没有带顾长宁离开,他知道霍瑾宸还派了人来护送顾长宁,是以找了借口,说是为她身子着想,等她醒了再启程。
霍瑾宸早先也叮嘱过这些侍卫,无论如何,以顾长宁的平安为首,其他都可以不顾。也正因如此,他们默许了独孤骞将顾长宁带至北郊的一处客栈。
“我我在哪啊?”顾长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中一片混沌,难以思索。
那药效还未全然过去,顾长宁睁开眼看着面看的一切格外陌生,但脑中一片混沌,毫无思索之力。
“你可终于醒了,这都一日了。”独孤骞倚在门框上,神情颇为震撼。
他千算万算没料到,顾长宁竟能睡如此之久。霍瑾宸是有多怕她想往回走,到底是给她下了多少药?
一旁苏芷连忙搀扶顾长宁坐起身。
“独孤骞?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西漠么?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顾长宁环顾四周,眼前的屋内布局简单,陈设朴素,显然不是皇宫,她顿时清醒了几分,心中涌起不安。
独孤骞淡然解释道:“我是来履约的。”
顾长宁蹙眉,“履约?履什么约?”恍惚之中,她想起了自己这时候是应该和霍瑾宸在茶舍的才对,然而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顾长宁的心登时刺疼了一瞬,眼中急切,“他呢?陛下呢?”
独孤骞不疾不徐坐在了一旁圈椅上,“他走了,回皇宫了。是他让我送你回慕容府的。”
顾长宁骤然站起了身,面露不可置信,“回慕容府?怎么可能”
独孤骞抿了口茶,眼神中透着几分沉重,“贤王恐怕就在这两日内动手。他担心你出事,所以让我先送你回慕容府。南俞欲借此机会发兵攻打大徵,你二哥已经领兵到了边境,与西漠军队会合。只待他一声令下,结束这一切。”
“什么…他让我走…”
顾长宁显然无法接受,霍瑾宸竟然又一次让她离开。
明明两个人都说好了,未来不论发生何事,他们都要并肩而行,他怎么可以食言
独孤骞放下了手中茶盏,起身朝顾长宁床榻边走去,从她枕侧拿出两样东西。
一样是鱼符,一样是黄绸。
“这是他留给你的,他说,若自败了,贤王便是大徵日后的君主。贤王若是善待顾家,这鱼符你可以称作是自己从他那儿偷来的,献给贤王。倘若贤王想要除掉顾家,你带着鱼符和他的遗旨回到西北慕容府便可告知天下人贤王得位不正。届时,你可召集节度使讨伐贤王。”
顾长宁怔怔地望着面前两样物件儿,心中五味杂陈。
独孤骞将鱼符和黄绸递给她,接着说道:“屋外的这些人是飞骑营其中一队精锐。这队精锐一部分去保护太后,一部分护送你回慕容府。”
这两样东西霍瑾宸原本叮嘱的是在他们走远之后再给顾长宁,可独孤骞没有这么做。他了解顾长宁,或多或少能明白顾长宁不愿独自一人离开,所以他提前告知。
手中的鱼符和黄绸变得沉重无比,压得顾长宁喘不过气来。她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她很想生气,她气霍瑾宸凭什么将她推开,凭什么自己去面对这一切。
可顾长宁实实在在没法儿有一分一毫的怒火。
她只有心疼
霍瑾宸肩负着整个大徵安宁的重担,面对朝堂中的风雨,外敌的侵扰,他都没有将烦恼带给她。她已经懂了,她明白他了,谁愿意让自己所爱之人去受苦?如果可以,她愿意替霍瑾宸承担这一切。
“说我是傻子,他才是这世上最大的傻瓜,笨蛋,骗子!”她的手指在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自己t哭出声来,却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心中那份撕心裂肺的痛。
顾长宁垂下头,不停抽泣,眼泪止不住地砸在她手中紧握的鱼符上。
他怎么能这样呢他怎么不为自己多想一想呢
他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甚至不惜动用飞骑营的人送自己回慕容府。将鱼符交给她,让她调兵遣将。这还不够,还非要留下什么遗诏。
那他呢?他怎么办
独孤骞看着顾长宁的模样心中实在难安,上前一步,宽慰道:“长宁,我信他,你也相信他。他说自己会回来接你,他一定能做到。”
“我不会走的,我的父母在这里,霍瑾宸在这里,我绝对不会走。”顾长宁退了几步,碰到一旁花几时,险些没站稳。
“大王!”
这时候,独孤骞身边一侍卫急冲冲跑了进来。
侍卫声音格外急切,气喘吁吁,连带着独孤骞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快说。”
侍卫定了心神,又看了眼顾长宁,说道:“大徵边关奏报,南俞来犯!”
独孤骞蹙了蹙眉,心下一惊,这么快?
——
早在半个时辰前霍瑾宸便收到了这个消息。
勤政殿内,灯火通明,烛光映照在朱漆雕龙的殿柱上,霍瑾宸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于高高的御座之上,神情凝重。
殿内聚集了一众大臣,皆因南俞进犯边境之事,夜里匆匆入宫商议对策。
越国公,顾容川,贤王等一众臣子皆在这里,独独少了燕王。
数十位大臣为南俞一事低声议论,吵的不可开交。
“陛下,臣愿带兵前往边境!”英国公道。
“陛下,此时我们尚且不明南俞动向,臣以为先派斥候探明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