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很憧憬有那么一天,可眼中却满是看不到那么一天的绝望,王多多离男子很远,男子又带着口罩遮挡了半边脸,可王多多就是能感受到这个人身上极致压抑的悲情,他似乎在自我克服着一种很强烈的情绪。
“我说这些,是因为我今天必须要把它说出来……”
中年男人再次停顿,他的眼睛看向别处,他的手开始轻微颤抖,在厚厚的御寒装备之下,他看向自己颤抖的一双手,就像看着一双凶器那么阴森。
好半天,他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停止了颤抖。
接着,他突然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王多多,王多多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看向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明明那么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又躲在角落,连图书管理员都没发现她的到来。
这时候于思野打来电话,问多多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快点儿吧,我们还要要去报社呢。
王多多看了看已经带在自己手上的那只米老鼠手表说:“这个时间,报社的人不下班吗?”
于思野说:“这不是廖老师找了主编吗,主编曾经是他徒弟,他们还在等咱们呢。”
“那你不早说?”
“你不就取件毛衣吗,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久。”
“好,那我马上回去。”
王多多挂断电话,这才不好意思地朝毛衣大姨笑着走过去,她说:“阿姨,打断一下,我来取毛衣了。”
没想到毛衣大姨比王多多还不好意思,她说:“哎呀妈呀,光顾着唠嗑了!把你这事儿给忘了!”
她低头从自己桌子旁边拎起一个纸袋子,将它交给了王多多,王多多有些着急,拿过衣服,又道了声谢,就跑了。
她走了以后,毛衣大姨跟中年男人说:“对了,你刚才问我的那本俄文书,就在那个小姑娘手里呢!&ot;
&ot;哦?”
“你说那本书是你初恋情人送你的?之前她拿了个男孩儿的照片来找我,让我认照片里的书,其实那不是我们图书馆的书,赶巧我们图书馆要办书香节,我们大规模的整理图书来着,还让我真找着了,哎你怎么t知道这书在我们这儿啊?”
中年男子轻轻地说:“碰碰运气而已。”
“那你运气老好了!”毛衣大姨说“要不我给你留一个那小姑娘的联系方式啊?”
“好呀。”
“我的运气,真的是老好了。”拿到王多多的电话号码,中年男子又加上这么一句。
“她叫王多多?”
“对呀,跟你一样,返乡的。”毛衣大姨补充道。
王多多跟着于思野火急火燎地赶到报社,主编正在跟廖老师叙旧,俩人在主编的办公室里甚至还搞了一小袋儿花生米,一人一小瓶烧刀子,见他俩来了,廖老师故意皱了皱眉头问:“怎么才来?人家都等你半天了!”
于思野说:“不好意思两位老师,我腿不好使,走的慢。”
主编在一旁打圆场:“哎呀这算什么事儿啊!这不挺好的嘛!咱俩也好久没聚聚了师父!”
“来吧先说事儿吧!”廖老师招呼他俩过来。
他俩走过去,把自己想登在报纸上的关于涂月妈妈的事儿简单陈述了一下,说他俩前一阵子见义勇为救下来一个桥下卖水的老太太,问能不能等报纸表扬他俩。
主编一听,马上愣住了,随后他开口问道:“这事儿,不早就登过了吗?”
“啊?”
“对呀!早就登过报纸了!你们哪天救的呀?”
于思野说出了准确的日期,因为那天他记忆犹新,他那天在冰面上,第一次跟王多多表白了。
主编说你俩是不是不看咱的报纸,你俩给我等着!
说完,就去隔壁调出那天的报纸,两人一看,原来他俩救涂月妈妈这件事早就登报了。
主编说:“我们现在有奖励,提供新闻线索的市民,线索一经录用,每个人都有50块钱的奖励,你俩想要这钱你俩得赶早啊!你俩见义勇为,不能让路人捷足先登啊!再说你俩想挣这钱直接来就行,还麻烦廖老师干啥呀!这事儿闹的!”
于思野意识到他俩可能是给廖老师丢脸了,马上看向廖老师,基本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廖老师此刻确实是一脸的嫌弃。
他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拍在桌子上,说:“去!去对面那个小饭店,给我俩整点儿下酒菜去!”
“哎!”王多多乖顺地双手接过了钱。
主编就说:“还买回来干啥呀!孩子腿都瘸了!咱去那儿吃去不就完了嘛!我请!”
“不不不。就让他俩买,那小饭店没包间儿,咱俩在这儿忆往昔更方便。”
王多多带着于思野下楼去买下酒菜,等菜的时候她说:“如果涂坦真的一直有在关注顺阳的话,那么他应该早就知道他妈妈生病了。”
战友
“对,也有可能,已经回来了。”于思野说。
“但如果他回来了,我们应该早就知道,在顺阳,除了你,没人怀疑他有问题,他光明正大的回来接妈妈去治病就好?”王多多提供假设。
“但如果他确实有问题,他很有可能会换个身份回来,那样的话,他回来我们就不会知道。”于思野提供了另一种假设。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主动换身份呢?这不是反而暴露自己是有问题的吗?”王多多问。
这个问题倒是把于思野问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思考了片刻才说:“除非这里有人知道他的秘密,但却没有说出来。”
“你是说,在你父母的那些朋友里,有人背叛了大家,隐瞒了一些事?”在吵吵闹闹的小饭店里,王多多小小的惊讶显得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