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就是等着到出发的日子。
徐淑敏也收拾好了东西,不过她并不是去嘉应,而是同徐应淮夫妇回老家渭南,看看母亲。
九月份的时候徐应淮就上了折子请求辞官,折子一交上去就通过了。江新月得知去了几次徐家,只在最后一次见到了舅舅徐应淮。
徐应淮的头发白了一半,但是看上去精神还不错,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乐呵呵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舅舅活了大半辈子,才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我也明白过来,现在能动的时候退下来也好,回老家做个教书匠,日后也能被人尊称为一句先生。”
“舅舅要回渭南?”
“嗯,离开渭南这么多年,想回去看看。再加上你外祖母年纪也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日子,我也想回去陪陪你外祖母。”
江新月默了默,终究没再说什么。她想了想路程,提议说一同出发,她路过渭南时也跟着回去看看。
事情敲定下来后,得知消息的徐淑敏也提出要跟着去渭南。
“你是想去渭南待一段时间?”
“不知道,也有可能会一直留在那边。”
她不想要留在京城,每路过京城的一条街道,她都能回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倒是也能跟在女儿的身边,帮她带带孩子,勉强也算是获得个儿孙满堂的圆满。
可是这段时间她也看清楚了,曾经做过的错事在母女两之间落下一道深深的烙痕,两个人再也没有办法如同普通母女一般亲近。
徐淑敏知道,她如果想要留在初初身边,初初一定会答应的。
这孩子一直心善。
可真的要一直留在她身边,再次成为她的负担吗?
在知道江新月要带着两个孩子去嘉应城时,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犹豫是闭着眼睛享受天伦之乐还是给她一点自由。
人都是自私的,徐淑敏也是。
直到听说兄长和嫂嫂去渭南的消息,她才彻底下定了决心。
“就像你舅舅说的那样,你外祖母年纪也大了,小时候我没能陪在她的身边,后面想多陪陪她。”
江新月想了想嘉应城的苦寒,也就同意了:“你要是想两个孩子了,我就派人来接你。”
两个人正在收拾时,听到裴策洲让柳大人流放的消息,都没能回过神。
徐淑敏知道的内情最少,仅仅见过裴策洲几次,都问:“是不是中间存在什么误会?策洲这孩子看起来就很乖,怎么会做出陷害人的事?他真说了延年不好?”
“提了一两句,也说不好是不是气头上的话。”问山语焉不详。
江新月隐约能猜出一点内幕,知道现在裴策洲正在为圣上做事,同裴延年打擂台彻底将京城的水给搅浑。可她没想到,裴策洲最后是用自己的名声蹚这趟浑水。
若是赢了皆大欢喜,可要是中间出现任何一点差错,裴策洲就会被绑在绞刑架上,在万众人的唾弃声中赴死。
不是要演一场戏吗?有必要这么真?
她看了一眼问山。
问山的表情同样不好看,急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表示他原先也不知道此事。
徐淑敏转而担心起另一件事来,看向江新月。“那你还要回镇国公府一趟吗?要是撞见了策洲,他会不会对你和孩子不利?”
江新月心乱如麻,抱着怀里的孩子,最后决定:“还是要回去一趟的,现在老夫人还在,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带着孩子去看看。”
于是在离开京城的前一日,江新月便带着两个孩子回了镇国公府。
张氏带着裴琦月一起早早在大厅候着,听到消息之后就出来到前门迎接。
“这大冷天的,你不在屋子里烤烤火,出来干什么?”江新月觉得意外。
“就这两步路,还能真的把我冻着了?我就是听说孩子也过来了,想过来看看两个豆丁。”张氏往内走了两步,让出一条路,“也别都在这里站着寒暄,先去老夫人那里吧,她早早就在等着了。”
说着话,一行人就往里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下人们都在屋子里猫着,整个府内一下子安静很多。路上见到几个下人,也都如同病猫一般,低着头规规矩矩朝着她们行礼。
等进了老夫人的屋内,先闻到的是一股甜腻的水梨香,香味当中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药味。
屋内的炭火很足,老夫人却仍旧裹着一身厚厚的棉衣。见到江新月时,她还有几分不自在,等见到身后被包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个孩子时,她的脸上立马浮现出笑意。
“我们的明行和昭昭来了,快把孩子放下来。”
“问老夫人安。”马嬷嬷朝着她行了行礼,便将孩子带到了暖榻上,将外面的包被解开。
小明行原本就不怎爱动弹,活动了两下手脚,淡定地扫了一圈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慢吞吞地爬坐在靠墙的位置。裴昭昭原本就不是个老实的孩子,一撒开手就开始活动开。她见屋内同自己常呆的地方不一样,东爬爬西爬爬,将自己觉得好奇的东西都搂进怀里,一不留神就往嘴里塞去。
江新月抓住她的小手,轻拍两下凶她,她又卖乖地往娘亲身上爬,咧着没有牙的嘴笑。
老夫人更宝贝明行,可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小昭昭吸引住,“这孩子真活泼。”
她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扫过依偎在娘亲身边的小明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要是换换性子多好。
“你真准备将两个孩子也带到嘉应城?依我说,两个孩子都太小了,不如让他们留在京城,趁着我还能动弹的时候帮着照看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