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几欲再说:“不,不,皇上相信臣妾,昭儿真的只是听了臣妾的吩咐啊!昭儿他是无辜的”
皇上听她哭的不耐烦,正要让人将她拖下去,就听见外头传到:婧妃娘娘驾到
官员纷纷猜测:今天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两个都往大殿上跑。
只见婧妃身怀六甲,搀着宫女缓缓进来,一进大殿行了礼道:“皇上”
皇上看她挺着大肚子站在下面,忙赐了坐,斥道:“你如今行动不便,怎不在宫里好好养着,来这儿作甚,赶紧回去!”
柯素心一脸委屈,道:“臣妾前几日听到了些关于容妃娘娘的事,今日又听说了三皇子出了事,思索再三,还是怕皇上被蒙在鼓里,所以才来的”
皇上倒不觉得婧妃能说出些什么,但柯素心毕竟是他最近最喜爱的妃子,听上几句也无妨,于是道:“你要说什么事?”
柯素心便道:“臣妾知道容妃娘娘为何要养兵谋逆”
婧妃面上温和,说出的话却震的人回不过神来:“臣妾知道容妃娘娘为什么要养私兵,因为太子殿下可能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孩子!”
此话如一句响雷,朝堂上鸦雀无声。
“你说什么?”皇上听到这话,生生僵住了半刻,才找出自己的声音。
容妃却一个起身朝婧妃抓过来:“你这个贱人,在乱说什么!昭儿分明是皇上的儿子!”
婧妃道:“没有证据,臣妾可不敢乱说,来人,把人带上来”
殿外,几个侍卫拖着一个伤残了腿的人进来放在地上。那人低着头不敢看人,只听婧妃对着容妃问道:“姐姐可认识这个人?”
容妃慌张地摇头:“不认识,你休想随便找一个人就诬赖本宫”
婧妃笑了笑:“姐姐不认,那让他自己说罢”
地上跪着的那人约莫是被人打怕了,一听婧妃这话,马上交代了。他是宫里的侍卫,因为长相清秀所以被容妃看上。容妃那时还不受宠,久被冷落之下便和他来往了起来。
二人情投意合,不久之后容妃就发现怀了身孕,但皇上许久没去过她宫里,一旦为人知晓她换了身孕,她必死无疑,连带容家都没有好下场。于是她慌里慌张想尽个各种办法,才终于引着皇上来自己宫里了几次,生下太子时虽差了一段时间,好在没有露馅。
太子出生后,宫里为容妃娘娘贺喜,因为这是皇上头一个儿子。皇上年近四十自是十分高兴,当即封了太子。容妃那段时间十分荣宠,颇为得意。但毕竟年老珠黄,色衰而爱驰,更何况皇上对她并没有爱。所以过了一年,容妃就又被皇上冷了下来。而她因为皇帝的渐渐疏远,故而又重新找上了这个侍卫,二人你来我往,郎情妾意,就一直保持了这样的关系。
宫里有许多偏僻之处,他们私会之时偶有一次被婧妃身边的丫头瞧见,然后转告给了刚刚被封了妃子的柯素心。当时的柯素心,虽惊讶,但却并未立即禀告皇上,而是暗中观察了许久,才发现那人竟是宫中的侍卫,心道这容妃够大胆。
而她宫里一直受到泓妃的打压,正苦于无人相助,只好以此事求容妃帮忙,却没想到遭到了容妃的一顿折辱,故而才有了今天这一遭。
既然不愿意帮她,那自己也不妨再送她一程。
那侍卫说完,朝堂上一片寂静,此等丑闻当堂揭露出来,一众官员恨不得此时和清王一样,带病在府。
而谢昭,还未从方才的证据中反应过来,就从天之骄子一朝变为脚下的泥尘,他恨恨地看着容妃和那侍卫,若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若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日日担忧自己身份曝光?
若不是他们,自己又怎么会铤而走险?都是他们,让自己从太子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鬼东西,他恨极,冲上去就要将那侍卫杀了,但很快被旁边的侍卫摁了下来。
数月前她进宫时看见这侍卫匆匆从容妃宫里出来,再进去看见容妃面色潮红的样子,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几番质问之下,才知晓自己并非皇上的亲儿子,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急匆匆的行事?
这一番起伏辗转,直将皇上冲击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他一再愤怒,情绪极度上涨着,那因为生气愤怒而腥红的眼眶此时瞪着容妃和谢昭两人,一把将案上的书简扔了满地,直道:“将太子和容妃极其余几人,关入大牢,择日处斩!”
立秋那日,京中街市口站满了人,皆是来看热闹的,台子上跪满了陆家和容家的男子,身后是手持钢刀的刽子手。
皇上下令,陆家及容家后世男子终身不得入仕,女子以及幼子则处以流放之刑,数日之前就已经押解上路了。
虽是诛九族的大罪,但谢长渊那日进宫求情,好歹一群无辜妇孺躲过了一劫。
陆凝站在街市口的远处往台上看,但人群拥挤,她什么都看不到,只隐约被阳光照在刽子手手上的刀晃了眼。
很难过吗?好像也没有,她现在才真正意识到,她对陆家的感情并不深,至少比她以为的还要浅一些。她原本以为她会有些哀伤,甚至会多多少收迁怒谢长渊,怨他做事不留一点余地,但都没有。
陆家于她,好像中间隔绝了一道厚厚的墙,曾经这道墙隔断了陆文远对她的关怀照料,现在也隔断了陆凝对陆家的最后一丝同情和怜悯。
谢长渊站在一边,看她目光悠远,道:“陆家二房的家眷,我托了人去打听,应当不久就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