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欢喜,看见赵媪抱着襁褓中哭泣的婴孩,好像正在盆中为孩子汤沐,极力伸手,轻声叫道,“挽儿”
赵媪笑,“夫人不急,嬷嬷给女公子洗一洗,洗得干干净净的,洗干净了,再抱女公子去吃一口奶。”
也好,也好,
“王父,您看一眼女公子,长得多好啊,多白啊!”
阿磐这才留意到谢玄一直在一旁,还不曾去看过自己的女儿,一双远岱长眉蹙着,不曾因了谢挽的出生而得到片刻的舒展。
有些气若游丝,“挽儿还好吗?”
欣慰地看着襁褓中小小的人儿,此时他安静地躺着,正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人。
“挽儿早生了一月,还好吗?”
“身子是比足月的弱些,个头儿也小些,但好好养着就是,夫人不要忧心。”
“阿磐,好好睡一觉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们母女,你放心便是。”
阿磐冲那人笑着,“有你在,我哪有不放心的。”
小小的谢挽由厚厚的襁褓裹着,裹得像个小粽子,就在她一旁紧紧地挨着。
一双眼睛闭着,已经睡过去了。
谢玄也就在一旁。
室内烛火摇曳,阿磐早已筋疲力尽,气力全无。
她心疼一旁的人,“我没事了,只是累,想睡一觉。凤玄,你也歇一歇。”
谢挽哇哇大哭了一阵,由稳婆清洗干净,倒也不再哭了。
“子期,你适才说的‘血崩’,可还会有?”
无力固守太行防线,节节败退,
魏国大军破太行,引兵直入晋阳西。
攻陷
打败了燕赵联军,
萧延年是死了,还是流落到了什么地方,再没有什么消息了。
他好似从来也没有来过,中山君好似在怀王三年就薨了,若不是她的怀中还有一缕乌,一把佩剑,萧延年就好似一场梦,从来也不曾来过,也什么都没有留下。
只知道死了许多人,赵国遗民大多退回了xx以西,元气大伤,坑杀了十万赵人,赵国原本那些富商大户,豪强士族大多死了,没死的也都镣铐加身,迁到了大梁。再没有还手之力。
晋阳王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赵氏宗庙之内未来得及搬走的牌位,几乎全部被毁。
听说扶持了赵王室的一个远亲,不过是个六岁的孩童,登基即位时,曾叩拜谢玄为仲父,
若非崔若愚拦阻,谢玄大抵要赶尽杀绝,把赵人杀个干净,直接在赵宫南面称尊了。
崔老先生也来了,极力劝阻不要坑杀,那人不言,周褚人去杀。
连带着崔老先生看她都慈眉善目了起来
赵国无穷尽的大山已经落起了雪,怎么都走不出那狭长的谷底,谷底也结了冰,结了冰马就能在冰上走了。
隔着窗子能看见大雪如瀑,这车身不过一层木头,帛被,大氅,全都冰凉,哪里敌得过这外头的冷。
这北国的正月底无一日不是雪虐风饕,冻透肌骨。
战死的征人丢落了一地的兜鍪和兵刃,新死的饿殍身上也已经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唯露出那蓬乱干枯的头颅,还有那早就冻得僵直黑的腿脚来。
茫茫四顾,阒无人声,只有数不清的鹰鹫老鸦在低空盘旋。
喜欢为奴十年请大家收藏:dududu为奴十年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