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吃完饭收拾好没有在何明风的房间看到人,衣柜打开了没有关上,他喊了两声才听到几乎是没有的回应。
赵燕心猛地一跳,快步来到浴室,不管不顾地打开了门,看到何明风好好坐在浴缸中,水没有变红,手上也没有伤口,他松了口气但仍然感到心有余悸。
他摸了摸水温,已经变得温凉,这种天气泡久了是会生病的:“都凉了怎么不起来,等会感冒了。”
“嗯……没注意,”何明风欲盖弥彰地合拢了腿,看不下赵燕的手放到水里在自己的腿边晃来晃去,“你出去。”
赵燕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往下一看。
“滚!”何明风泼了他一脸的水。
赵燕笑笑,偏头用肩膀蹭干,是没yg,他又不是故意要看的,谁叫何明风闭上的动作也太那什么了。
何明风恶狠狠地看着他,也不完全是在生气,他的头发刚洗过,赵燕挨得近了闻到洗发水的花香味,所有的头发,每一根发丝都用手梳到脑后,他两只耳垂发红的耳朵清晰可见。
他害羞了。
赵燕没有继续逗他玩儿,在关上门前还伸着个脑袋说:“五分钟不出来我就帮你出来。”
他笑眯眯的,看着贱贱的,要是放在以前他压根不把赵燕的威胁放在眼里,现在生病了,他莫名有种犯了错的心虚,相应地,赵燕像是蹬鼻子上脸,在何明风面前越来越强势。
五分钟没到何明风就出来了,他的头发还滴着水,只穿了条大裤衩,身上所有的文身都暴露在空气中,赵燕想起何明风说过的话,逼自己挪开了眼睛。
“头发也擦不干。”他责怪般说到,手上却是在抽屉里翻找着吹风机。
何明风拿起烟盒点燃了,他换了一种劲更大的,赵燕第一次闻闻不惯,当即就呛得咳嗽,何明风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掐灭的意思,默不作声地看着赵燕找到了吹风机插上电。
他在手心试着温度:“过来吹头发。”
何明风就含着烟过去了,在靠近赵燕时装作无意对他喷了一大口烟雾,头发上的水滴成了小河,很快就把赵燕的衣服打湿了。
在吹风机运作的轰隆隆声里,何明风抽完了一支烟,灰白烟灰掉了一地,发间穿梭的手指,后背的温度,靠近耳边的呼吸,都在告诉他赵燕又回来了。
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
看样子文山的事他解决得很好,那回来干什么呢,他们已经一团糟了,赵燕就应该是燕子,南方的夏天过去,他就该回到他原本的栖息地。
吹风机停了,何明风又想起他带来的手镯,他在赵家生活过一段时间,他是知道的,那是赵燕一代代传下来的传家宝。
如果家里是男孩儿,那就是给儿媳的,如果是女孩儿,出嫁时就添作嫁妆,赵燕给他戴在手上是何明风从来没有想过的,甚至在赵燕拿出来之前他都忘记了还有这回事。
“在想什么?”赵燕收拾着电线开口。
何明风也毫不客气:“在想你什么时候走。”
抽烟他是故意的,他知道赵燕不喜欢烟味,他还帮他戒过烟,他们都以为何明风戒烟成功了。
结果他不仅当着他的面抽,还换了劲更大的,故意把烟雾吐在赵燕的脸上,他就是想让赵燕从他房间了滚出去,何明风受够了大喊大叫的争吵,每听到一句话,每说出一句话,都将他折磨得精疲力尽。
赵燕没有一点不虞,用毛巾仔细地,笨手笨脚地擦掉头发上多余的水,细心地调试着温度,对何明风抽烟没有说出任何的不高兴,责备的,亦或是关切的话来。
在梳子挨上头皮时,何明风站起身把他推开,他讨厌现在的赵燕,他宁愿赵燕尖锐地对待他,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把他赶走,而不是像这样,海一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不走,你要是让我伤心的话就不一定了。”赵燕笑着,半真半假给出答案。
何明风脑子又要疼起来了,赵燕不再对他说真话了,那道无形的墙清晰起来,他们之间一直都隔着一道玻璃,只不过是那时上头的他们都对此视而不见。
何明风抽了张纸将掉在地上的烟灰包起来丢掉,打开门开始赶人:“我要睡了。”
赵燕戳破他:“你是要睡了还是要吃药了?”
何明风一字一句道:“睡觉。”
“好啊,我看着你睡着了再走,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呢。”
他脱掉外套睡上何明风的床,没有洗脸刷牙,没有换睡衣,倒真像是如他所说的等何明风睡着了他就走,可何明风不吃他这套,抱起被子打算下楼去睡沙发。
赵燕扯住被子的一头,何明风扯了两把扯不动也不要被子了,转身去衣柜翻出毛毯,手刚碰上门把手赵燕就下床过来抱住他。
“我脚受伤了,晚上有事谁来帮我?你陪我睡吧。”
见何明风没有表态,他甚至开始道德绑架:“我可是为你受的伤,流了好多血呢。”
何明风抬眼,挣开了他的手:“我没让你来,没让你帮忙,你是想我说谢谢吗?”
他这话说得无情极了,何明风也清楚他这种话和倒打一耙没什么区别,赵燕肯定会伤心的,伤心也好,反正他说了他要是伤心了就会走。
何明风拿无赖的赵燕毫无办法,拿卑劣的自己也毫无办法,只好先伤赵燕的心,再伤自己的心。
早就是错的,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不该的,走到今天这个局面要说何明风是无辜的绝不可能,他拿捏着赵燕的喜欢,满足着自己以为的隐秘的想法,越是深陷越是不堪,他伤害了赵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