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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1页）

一边是自己的愧疚，一边是赵燕更好的人生，不管怎么说，他都该让赵燕走的。

他很认真地说：“谢谢。”

赵燕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在嘲讽，对上何明风的眼神那一刻，他才发现他是认真的。

赵燕笑着问：“谢什么？”

何明风一噎：“这你就不用管了。”

赵燕无所谓地耸肩，他们总是在打哑谜，真心的，违心的，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有时候看得太清楚了反而会更加的失望，他情愿吃一口混着蜜糖的砒霜。

他伸了个懒腰，勾着何明风的裤子就往床边走：“过来睡觉吧。”

话题被他四两拨千斤绕了回去，何明风退后一步裤子差点掉地上，赵燕看他抱着毛毯两只手没空好心地帮他提起来，何明风把毯子夹在胳肢窝下，腾出一只手打开他。

“有病就去治。”何明风面无表情冷冷道。

赵燕停下来：“你屁股不痛了是吗？”

说起何明风的屁股，赵燕想起他买的药膏还没有给他涂，听到这句话的何明风又羞又气，到他耳朵里颇有些阴阳怪气地意思，他强撑着面上不显，但抿紧的唇还是暴露了他，吸了口气更觉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

在他转身之时赵燕碰瓷倒在地上，支着包着白纱布的脚叫唤，何明风下意识又转身回来看，赵燕可怜兮兮地皱着眉头，血浸湿在纱布上现出一团氧化的暗红。

明明知道他是装的，何明风还是不争气地被骗到。

赵燕看他心软了挤出两滴眼泪：“好疼啊，都怪你把我推到了，扶我起来。”

他抓着何明风的裤腿，一副他不扶自己就一直赖着他的样子，却在何明风弯腰伸手时把他按倒在地。

柔软的毯子垫在身下，赵燕把人牢牢地抱在怀里，他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抱着，任凭何明风怎么骂他，怎么挣扎，他锁着何明风的手越来越紧，恨不得透过皮囊和肋骨，紧紧贴住他的心。

何明风骂了两句也累了，摊在地上想他们在干什么又像什么，两人的意见达不到一致，在感情中拉扯的每个人都像小丑，谁也不比谁聪明。

“我那天就该带你走，”赵燕无比的懊悔，“我没做到。”

他说过作为哥哥他会照顾好他，结果他不仅没有做好情人，也没有做好哥哥，他的许诺就是一个笑话，但他们都当真了，知道乌托邦坍塌他们才清醒过来。

“我不是个好哥哥，我做错了，要是能重来我绝不会再在二楼亲你，可我无法重来，尝到甜头要我止步于此我真的不甘心，我还是想强求一下，万一呢……就万一呢。”

他低声呢喃在何明风的耳边，人心不是石头做的，何明风痛苦的盖住眼睛。

沉默，还是沉默。

他不会再开口，赵燕一条路走到黑，他也是在一条路上走到黑，没人去恨他们的爱，恨的是对方不如自己所愿，因为太爱，太看重，所以恨就成了轻而易举的事。

赵燕如婴儿蜷缩在何明风的怀中，爱着的那个人仍旧不愿意松口，他从他的体温，呼吸，心跳得到安全感，安慰奖般的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终于端上来了＞﹏＜

何明风最后还是和他一起睡了，不过不是在他自己的房间。

今天还是吃了药，吃了那么多天药他一下子就断了是不可能的，好在他没有真的喝酒，不然今晚大概又要折腾去一趟医院。

赵燕的被子是放了很久的带着微弱的灰尘味，洗涤剂混着香水，何明风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从赵燕离开那天开始他就没有再到他的房间睡过，有时候路过门口他都会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赵燕牢牢地把他锁在怀里，何明风感觉这个拥抱过于久违，他默不作声地感受着赵燕脉搏的跳动，他有些恍惚这些天一个人睡觉的夜晚是否真实，赵燕好像从来没离开过。

“睡不着？”赵燕低哑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微弱的气流拂过后脖颈，何明风僵硬地侧开头，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他不作声，提着被子往上拉遮住了半张脸，呼吸也被掩盖在棉被下，赵燕喷在上面的香水味更加浓郁了，他一时头脑发昏。

赵燕笑着看怀里当缩头乌龟的人，替他把被子下来点呼吸新鲜空气，抱着何明风的手也松开了一些，退后与他拉开了点距离。

他轻声说：“睡吧，你很困了。”

他们今天说了太多，不必继续争吵下去，黑夜里多的是孤单的人，他们的心是凉的，有人能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是极其幸运的，他们不该再为这点甜蜜争吵。

赵燕想在晚上好好抱抱他，当天亮来临，他们又会有新的矛盾，在太阳下一切不满都无处遁形。

何明风睡着了，赵燕却睡不着。

他叹了口气，安眠药的药效使何明风睡得很沉，赵燕开了床头的小灯调到最暗的灯光，掀开被子仔细地找着何明风的身体上有没有新的伤痕。

何明风脖子上的伤差点就要了他的命，赵燕不会拿他的命去赌。

他生病了，赵燕暂时得不到回答，他庆幸自己当天就定了票早上就到的南平，如果在何明风清醒之时，他一定会遮掩，抗拒，还好何明风没有得到躲藏情绪的机会。

解开他的睡衣，赵燕才真正的感觉到何明风营养不良，好消息是他的身体上并没有出现赵燕担忧的伤痕，坏消息是他的瘦到就这么睡着了，轻轻地呼吸都可以看到他的肋骨。

手腕的骨节清晰得可怕，薄薄的皮肉挂在骨头上，他白了好多，应该是很久没有出门了，头发也长了好多，发尾打着干枯的稻草般结。